老师说:记忆是基于当下的建构。这一点我信,因为在我回忆的时候,我经常会忽略掉一些不好的回忆,留在脑海中的是那些甜蜜美好的回忆,就好像是我的高中生活。
按理说,高中生活是苦的,天天学习,死啃课本还考不了好成绩,心情郁闷至极,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受苦的经历却淡了很多,剩下的只是一些甜蜜美好的回忆了。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70多名同学,大都来自于农村,班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高一的时候,我们学校还没有宿舍楼,两个班的女生住在一个平房里,里面是通铺,上下两层。班主任给我们女生分了几个小组,又给了我们几个篮子,让我们自己分工,每天早上下了早自习,去食堂给大家领馒头吃。
为了不让排队浪费太多时间,也为了不让大家等的着急,轮到谁值日的时候,一下了早自习,我们就像是百米赛跑一样,从教学楼到宿舍楼,挎着一个篮子,在校园的路上飞奔。那情境,当时的感觉是又着急又好笑,现在想起来,只剩下好笑了。
很快,学校食堂就施行了承包制,大家再也不用分工轮流到食堂领馒头了,路上挎着篮子疾飞的场景再也见不到了,那些篮子也退出了二中的历史舞台。
但是宿舍还是那个宿舍。两个班,四十多名女生,就住在那一间房子里,里面那叫一个热闹。每逢周日,谁家有家属去探望,我们就都认识了,两个班的女同学,也互相熟悉起来,这也算是那个年代给我们留下的最好的礼物。记得有一名女生,睡在上铺,那种铺是旁边没有栏杆的那种,有一天晚上,她睡觉不老实,竟然从上铺摔了下来,更奇葩的是,我们睡得如此沉,只听到一声响就啥也不知道了,第二天才知道,是一名女生掉了下来。结果就是,大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等晚上再聚到一起的时候,这件事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到了高三,我们搬到了新的宿舍楼,我们才算是有了一个小团体。我们宿舍有八个人,性格都比较开朗,因此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这些笑话,如今也成了美好的回忆。
为了以示我们宿舍的团结,我们按照年龄大小给每个人论资排辈,在宿舍内不喊名字,只喊老几。比如我们宿舍的老大,年龄就长我们一岁,但是被我们老大老大地叫习惯了,她竟然真成了老大姐,什么事情都回来和我们商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就给我们出头顶上。
我记得我们从下晚自习到睡觉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够我们聊天用,好不容易在教室里憋了一天的话了,怎么着也要回来倾诉一番。于是,级部主任经常敲我们宿舍的门,要求社长出来解释为什么还没有安静下来。这时候,老大就上场了。她经常跟级部主任道歉下保证,但是我们就是不改,有一次中午,主任忍无可忍,就让我们站在宿舍楼前面,直到下午上第一节课为止。后来,我们就给老大出主意,要是级部主任再找麻烦,就说暖瓶打碎了,在打扫呢。
这个理由,咋听起来很好,但是,当老大解释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她无奈地告诉我们:级部主任说,能不能找个更好的理由?我们一听,全都傻眼了,原来我们的那点小心思,老师全都知道了。
高三那会儿,我们和班主任的敌对情绪很严重,以至于到了最后,就是熄了灯,我们也不再害怕,敲门我们就是不开,有时候生气了还大声嚷嚷:谁呀?班主任就撂下了一句:抓紧时间安静。我们大家就一阵捂着嘴笑。等外面都安静了,我们又开始悄悄讨论。有一名舍友提议:我们宿舍既然这么团结,应该有“舍歌”呀,就是一个宿舍应该有一首大家都会唱的歌,作为我们宿舍的代表。于是大家想来想去,找了一个都熟悉的电视剧片尾曲来当舍歌,一个人起头,大家一起唱。深夜里,从我们宿舍传来的,是轻微的吟唱声,声声入耳。就是那些歌声,陪伴着我们几个人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现在想来,那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们那个时候,一个月放假一次,说是放假,实际上就是回家待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要回来,因此,到了平日的周末,谁家大人来探望,我们都亲热的了不得,带来的好东西,尤其是做的好菜,我们就一人一口分享,从来没有谁嫌弃过谁脏,艰苦的年代里 这可能就是友情的表达方式之一。
过完了年,回到学校,我们就开始应对高考的各种事情,其中之一便是分离。有的同学拿了留言册,让同学们写,无奈被班主任没收,并三令五申禁止了。但这依然阻挡不了我们宿舍的热情。我们决定,找个时间,到照相馆去来张大合照,给我们曾经的岁月留下纪念。
这个想法听起来简单,但对我们而言是很难实现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出校门口是把的很严的,平常除非拿着班主任签好名的同意出门条,否则我们是出不去的,学校里又没有照相馆,怎么办?
我们有高招。对于班主任签名一事,我们班里很多同学模仿的笔迹很像,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女生还不好意思模仿班主任的签名,找男生帮忙。后来看到男生们写完班主任名字后那种自豪的表情,我们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自己也可以搞定,不用去求任何人了。于是我们也开始练习班主任的签名,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模仿的笔迹终于属于高仿了。
签名是搞定了,要宿舍八个人一起出去还是有难度,因为不管什么理由,好像八个人一起出去都很难说服看门的大爷。于是我们又想出了好主意,我们安排了宿舍里长的最弱的汪玲装病,扮演病人,另外三名女同学在旁边架着她,说要送她去看病,几分钟之后,我们再出去两个,说家里人来探望,再过几分钟,再出去两位,找的理由也忘记了。总之,那个中午,我们的行动很成功,大家陆陆续续来到了照相馆,拍下了那期待已久的照片。
我记得高中三年的生活,还有一件事情印象特别深刻。那个时候,我们班里人多,教室小,班主任就安排两张桌子并起来,四个人一位,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右边是汪玲,左边是两名男同学,平常说话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但是突然有一天,左边的男同学被告之,调到另外一个班里去了,这让我们很难接受,这实在是太意外了。那名男同学送给了我和汪玲一个硬皮本,上面写着:请不要难过,不要悲伤,让悲伤化为力量吧。一看到这些字眼,我们两个就哭了起来。那个时候,真是舍不得他离开呀。
2015年初 我们班搞了一个毕业15周年聚会,到场的人还真不少。我们宿舍八个人来了6个,这已经是很不错了,我们再一次找到一起,合影留念。妙。
这次聚会有一点遗憾,就是男女同学好像还是很腼腆,跟高中一样,不好意思。结果是男同学和男同学嗨,女同学和女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搞得分离的时间到了,还感觉好多同学还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呢。这是为什么呢?我始终想不清楚,难道高中时候的青涩,也是一种模式,见到相同的人,会持续终生吗?郁闷。
记忆就是这么奇妙,那些你记住的美好的事情,越来越美好,而那些你曾经以为是痛苦的难忘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越来越淡。就好像是大浪淘沙一样,留下的,都是你宝贵的财富。
高中生活 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