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移民局排队时收到妹妹发来的招聘信息,他们学校在组建建筑系,告诉我可以去试试。又想起圣诞回国时涵宝也提过他的导师可以介绍我去规划院面试。
所以,我是到了弟弟妹妹们都要为我的前途操心的境地了吗?
最近心里总是有点不痛快,然而又找不到症结所在。
前日跟文二通话,她安利我去他们大荷兰找工作,抓住留欧的小尾巴,工作一年可以买House性价比自然是高过回深圳和去上海。然而,我今年续居留非常不顺利,已经厌倦了年复一年的跑移民局审核、等待。在长达六个月的等待期里,我不能自由出入境,甚至银行账户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没有有效的证件去解决。
北岛在《波兰来客》里写道:“我终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我也从欧洲过来,知道一个中国人在另一古老文化中的失语状态,知道那随经济浮动的排外情绪,也知道新大陆呈现的种种幻象。”见过了太多的伊比利亚来客,《波兰来客》对我来说并不只是那句:“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
离家求学工作的这十年,我从一个异乡迁移到另一个异乡,终于离家超过一万公里,会跟朋友调侃我终于建立了完整的世界观。但是与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生疏,更没有肩负起让他们依靠我的责任。圣诞假期短暂的在国内待了两周,老爹每天忙着上班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人生。想起高三时的一个夜晚,老爹喊我去操场上谈心,大部分时候他说我听,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改不了羞于表达自己的性格。至于涵宝,近几年都是在上海转机时才能见到他,在国内做学术似乎远不如在西班牙安逸,他每次来去匆匆。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积极的安利他申请来UPF念博士,而他却对上海充满了执念,我想我也越来越不了解我这个弟弟。
老揭说我这个人是独惯了,她说得对,我似乎就学不会与身边的人亲近。
老揭还说我对老大有迷之感情,我想了想,她说得也对,每次在上海转机也会去叨扰老大,不管多久没见,也不会觉得生疏别扭。
但是老揭有一点不知道,就是我对她有迷之敬佩。
老揭说你的钱还够你支撑到毕业吗?我默默的算了算我的钱说,大概房租是够交了,还欠学校点学费。
我俩默默叹了口气。
和老揭通完电话,似乎轻松了很多,又似乎有一股沉重的情绪在隐隐上升又下沉。
愿老揭顺利修完两个学位,也愿我告别一拖二懒的学术废材生涯。
将来或者很快我会离开这伊比利亚半岛,我没有那走过动荡岁月的青年时代,我也没有那经受异国岁月侵蚀的容颜,我不是那梦想破碎的伊比利亚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