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戏子,梦醒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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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沐世

 戏子,又称伶人,民间流传,自唐朝起源,历经朝代兴替,沧海变迁,但由何故而生,至今也无法细查起因,但可悲只有一点不变,世俗的贬义从始至终,令戏子称不上为光鲜亮丽的职业。但是,戏子一业,终有人爱,台上人活在戏中,台下人痴于戏外,这才能保存于世,且不曾断绝,实属不易,夜深人静时也令我常常发想,感慨颇多,叹有些神奇之处,哪怕不懂戏子之意的人,单听一次,总也想莫名叹上两声,不为别的,只是单单两字,似乎就已经仿佛染上了悲伤,凄凉的背景,那么这无名叹息,也就不会如那无根浮萍般,寻不到源头,叹息有义,也就不会消散,或许会随着那如缕的清风,伴着静谧的月光,涉过山河,悄然祭于一位戏子身旁…

戏子一生,哪怕再过努力,修饰的,往往也只是别人的绚丽,那鲜活生动的表情,那夸张到位的动作,谁知又经历了怎样的反复练习,我们坐在台下,不敢多语,因为,舞台之上的人,早已不是单单戏子,而是名人盛世的重现,我们只是看客,在这舞台之外,人生之外,看着那剧中人们的颠沛流离,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其实情绪的引线早已悄然被戏子牢牢控制,时而悲愤,时而不语,时而狂笑,时而大呼过瘾,台上人活在戏中,台下人痴于戏外,如此而已。

 华幕落地,一切归于平静,戏子们再无波澜,静静回到后台,台下人不觉过瘾,余韵尚存,官宦,老爷们大肆说着痴话,说那花旦戏子姿色尚好,十分甚喜,想着如何去亲近一二,戏中时的敬畏,再无所剩,留下的,只是妄自菲薄的骄纵和不可一世的态度,便再也迫不及待,另下人奔赴后台,说其来意,结果往往是戏子委婉的回拒,只得唾一声不识抬举,在戏骂一句“戏子无情”,便离开了梨园,殊不知,夜深人静时,那看似台上风光的戏子,有时也常常哭花了妆容,究竟是沉迷戏中,不能自拔,还是活在戏外,感其自己一生不幸,恐怕也没人辩得清楚,又或许两者都有。

但,我是一个戏子,都说戏子无情,可为何那廉价的泪水却又如此滚烫…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据说,有一位戏子叫入画,因其表演时惟妙惟肖,被一位公子所爱慕,愿意将其赎回,伴之长相厮守,可这看似美好的前程,却没有另她所接受,她深知戏子地位低贱,配不上公子,竟连夜出走,从此戎马一生,浪迹天涯…

 记得初知这故事时,心头愤慨,以为就是戏子无情,连连叹其可悲,但逢至夜深人静时,躬自思矣,又觉最初的想法多么可笑,一位戏子,一个女人,抛弃那荣华富贵的生活,眷眷深情的公子,只是深知地位悬殊,结合定会风雨飘摇,也明白公子爱上她的,只是她戏中的模样,戏外的自己,他不懂,她也不懂,或许也如那诸多戏子般,时常分不清戏中戏外,经营不好自己的人生,又能给谁幸福?所以甘愿戎马一生,跨入那大千世界之中,亦不忍心伤害一位公子,荒芜一段风雨飘摇的似锦前程。

 戏子无情,看到这里,回想的却全是那戏子处心积虑的自我放逐,终归到底,其实这故事中人,公子有情,戏子亦有情,而真正无情的,唯有那戏外高高挂起,狭隘眼光的讥讽者罢了,可叹我当时不懂,但,结局已经如此,只希望来生,他们都能遇上对的人,尽情去演,大胆去爱。

 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有可知呢。

 回首眼前,似乎这红尘乱世之中,你我皆是戏子,日夜用力的活在这白云苍狗的浮生之中,常常带着虚伪的假面,生活在圈定的舞台之上,难过时亦要欢愉,痛苦时亦要独自承受,怕是笑不是笑,哭不是哭,属于自己的情绪,竟如此稀少,缘由或许是因为生活的处处所逼,使得我们立于这万丈舞台上,注定只能饰演一个不愿饰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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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席慕蓉的《戏子》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请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

 所以

 请千万不要

 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

 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

 亲爱的朋友

 今生今世

 我只是个戏子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所以,亲爱的朋友,不要相信我舞台上说的话,哪怕我看起来多么悲伤,因为在这舞台上,你动了情,往往最为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卸下伪装,高谈阔论,大声欢笑,到那时,请一定要让最真的自己,和我重新认识。

 如有来世,我不愿再做戏子,不愿在受任何东西所迫,只想尽情遵循自己的灵魂,尽情去活个率真的我,去痛哭,去狂笑,一切悲喜,皆由本心,只因良宵苦短,一辈子太快,属于我的时间不多,又何必佯装他人,做个无情戏子呢?

 别等过客散场时,独独留下的,是你一个人的强颜欢笑。

 终有一日,希望久经压迫的你,能痛快的撕下那不属于你的面具,摔在压迫者的脸上。

 只因前程灰暗,一生太快,我们要用力活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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