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上课,讲的是新课本,用的是旧教参。这本教参是向一同事借的,仔细翻阅时才发现,书中最少有四个老师在书中作过笔记,可见这本书最少有四位老师用过,红色的、黑色的;炭素笔、铅笔;勾画的、批注的……满满都是思想的痕迹和心血的凝结。所以,我在使用时就省去了好多查阅的时间和精力,欣慰之余更加珍爱这本看上去破旧还有散页的书。
我一直都很喜欢看旧书用旧物,因为那些陈旧是往昔岁月的累积,是过往记忆的再现。就如我每到一个地方游走,我最喜欢在旧房屋破院落前驻足,我会遥想这儿住过的人的模样,我会构思这儿发生过的事的始末——似乎一些声音和味道在时光的某一处静坐默然,等待着被我唤醒,为我讲述……
这个中秋小假,我选择了高平的“长平之战遗址”为目的地,“遗址”二字对我太有吸引力和感召力了。
长平之战,在历史书里,在影视剧里我略知一二。好多人都说,那个遗址没什么看头。可我一心奔赴,不只是为了看,历史是看不到的。
一进景区,墙上的壁画生动地讲述了这段历史故事。在欣赏壁画时,我的注意力自动地忽略了画面,下意识选择性地专注于文字内容:秦军伐魏,冯亭献城——上党归赵,秦王恼怒——王龁进军,初战长平——廉颇拒秦,以逸待劳——长平易帅,老将弃甲——纸上谈兵,轻敌冒进——白启亮相,赵括丧胆——秦王倾国,决战长平——空谈误国,丧失生命——白起坑赵,血染长平。一堵墙壁,囊括了一段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历史。
顺着台阶,来到一个树有赵括塑像的平台上,挫矮的塑像底座上写着“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八字,在警示后人。往右再上几个台阶,就来到了相传是唐玄宗巡幸长平时下令为死去的士兵们修建的将士安灵塔前,看碑文记载,此塔几经风雨,一度破损严重,2014年高平政府又出资重新,五层六棱的塔身,圆形三层的安灵台,以沉默的哀悼状来安游魂祭亡灵。
周围群山环绕,松柏林立,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历史无声又无形。
下了平台,我们进入了道路左边的纪念馆,馆内分篇章用文字配图片的方式,再现了这段历史。在仔细的观赡中,历史模糊的碎片逐渐复位且清晰。历史总是看似偶然,实则是必然。秦国和赵国的争霸,秦昭襄王和赵孝成王较量,王龁和廉颇的胶着,白起和赵括的决战——成败已成定局,是非却难评定。长平之战,终归浓缩成了展厅里的一堆累累白骨和墙上展出的文化遗产,任后人喟叹感慨。
赵国败得惨烈,秦国赢得悲壮。赵括输得令人发指,白起胜得让人发恨。将帅,从来都是君王手中的一枚棋子。君王,也不过是历史舞台上轮回的一幕戏子,你方唱罢我登场罢了。
只是这些英雄的故事,让我们脚下的土地更有温度,每每忆及那段峰烟四起血流成河的历史,总是能让我们的思绪当风起舞对酒而歌。
从展厅出来,似乎胸中还激荡着一腔豪情,一时难平。脑里还想着谷口村、白骨岭、血昏沟、北营村、安贞堡、长平村、古寨村、牧沟、徘徊村、秦关村、三甲村、省冤谷、杀战河、亡人沟、休尸村、箭头村、铺头村等这些每一个村名背后的故事,这段沉重的历史就这样星星点点的散落在人们的记忆中,或生根或消亡,终将失掉了自己的模样,让人们依照自己的想象来行使自由的权利。
终归是不虚此行的,透过岁月的风尘,我遥想,自己的前世或是一赵国女子,亦是一秦国将士,西风烈,马蹄声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