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一定要相信小小啊！她绝对不是一个偷鸡摸狗的丫头。丫头命苦，还没出生，她爸就出车祸走了，我又当爹又当妈带大的，她什么品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位近60数的中年妇女对着刘渊哭诉，妇女头发半扎着，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

接着，她转过身去对一边的警察说：“同志，我的小小是吃苦长大孩。她看起来很软弱，骨子却要强得很。从小都是个争气的孩子，考上北京外国语大学，完全靠她自己。上学期间，学费都是她当家教挣的，从不让我操心，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总硬塞给我些零碎钱，她一直说‘妈妈千万累着了，我一定争气，让妈妈后半生衣食无忧’。后来，她申请奖学金去莫斯科读研究生，临行前，我担心去异国他乡没钱，想给她2万块钱，她死活都不要。还是她走的时候，我偷偷把卡塞进她包里......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小小啊！这么多年，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是我的命根子，没了她，我可怎么活啊！”

“罗妈妈，您先别急！从失踪者的房间来看，手机、衣物、证件......都在，这说明她并没有出走的准备。失踪者的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像是被绑架了。” 警察又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刘渊说：“除了您说的‘古董’之外，失踪者的其他随身物品都在，说明这不是一起蓄意失踪案件。最近，市内不是非常太平，先是爆发出未知病毒，接着出现连续五起离奇失踪案件。罗小姐的消失，跟这些失踪案件极其相似，很可能跟连环失踪案件有关联。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调查，第一时间会通知你们。现在，笔录已经做过了，你们都可以回家，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大家最近千万不要到处走动，记得保持电话畅通，一旦有任何发现，我们会随时联系你们。”

看着一旁伤心的罗母，刘渊走上去，用手拍了拍罗母的肩膀，歉疚地说：“伯母，您不要误会，小小是个好孩子，平时工作也挺认真，我们都认可她。只是，这件古董很重要，关系到公司的项目启动。所以，这才着急让警察来找她。”

“刘总，小小回国来找工作，找了很久，经过反复的思量。最后，才确认去你们公司的。她外表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很有主见，她是认可公司的啊！如果她做错什么了，希望你们多宽容一下！” 罗母仰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刘渊。

“放心吧！伯母。” 刘渊抿了抿嘴，抓住罗母的手，拍了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警察，便带着两个人走了。过了一会儿，警察也离开了。罗母瘫坐在房间里，先是低声抽泣，嘴里唤着罗小小的乳名。房间里的一切，都让她触景生情。她摸索到罗小小床上的笔记本，翻开首页：“接妈妈到武汉一起生活”，那是罗小小2020年的目标，罗母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罗小小躲在门口的缝隙处，她不忍心妈妈哭的那么伤心。竟然，忍不住冲了出来。“妈，妈妈......”

她趴在罗母的脚下，拼命地叫喊，伤心的罗母根本看不到自己脚边的那只小蟑螂。于是，罗小小用她变形后多出来的手脚，连抓带蹬地往罗母身上爬过去，那真不亚于攀登垂着的华山。

“小小，你在哪儿啊？你要把妈妈急死吗？” 罗母抹着眼泪，无意低头扫了一眼，发现一个拇指大小的蟑螂正从她大腿往上爬，她吓了一个哆嗦，赶紧站起来，一边跳，一边抖动衣物。

“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妈妈，我是小小。” 罗小小用前爪子使劲儿扣住罗母的裤子，却也经不住那地动山摇式的晃动，不一会儿，罗小小一阵晕眩，从裤子被甩了出去，抛至1米开外的衣柜下边。罗小小被狠狠地咂在地上，一阵头晕眼花，她躺了一会儿，直到恢复知觉，罗小小趴在地上无力地抽泣着。她望着眼里的一切，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梦。在她痛哭之际，一只巨大的扫把刷子扫了进来，一股巨大的推力把她扫了出去，她暴露在罗母面前。

“臭蟑螂！小小最怕的就是你。现在，还趁着她不在，你就出来作威作福。” 罗母悲戚地说着，拿着手里的扫帚拍打着地面。罗小小一边哭叫着，一边四处逃窜。

“嘿！这边。快跑，这边。” 门缝隙下面一个声音，传过来，眼看扫帚就要落下来了，她一下子钻进那个缝隙之中。

“嘿！你不要命啦！大白天，你敢往人身边跑？”

“不要你管？” 罗小小气喘吁吁地问，黑暗中，她能够轻易看出来对方也是一直蟑螂，最神奇的是，她说了一种跟平时说话不太一样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是你哥，能不管你吗？” 那只蟑螂用前脚压下触角，舔了舔，继续说道：“母亲跟我们说了很多次了，不要白天露面，我们和人类不可能共用一个时间的，他们讨厌我们，霸占我们的领地，还对我们赶尽杀绝。他们那么强大，又那么聪明，你是完全不可能战胜他们的，除非你用病毒。但是，最好还是和平相处，互不干扰。”

罗小小愤恨地望着对面的蟑螂，这几天，她捆在房里，不断有蟑螂过来跟她认亲。她现在非常混乱，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她用头撞墙，痛。这肯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究竟时怎样发生的？ 庄生晓梦迷蝴蝶，我罗小小是要迷蟑螂了吗？她想。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罗母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索。

“喂！你好，哪位？” 罗母接起电话。

“对！是的。”

......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我这就给你地址，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呢？”

......

“好的，没问题，我一直都在。太感谢了！” 挂掉电话的罗母心情平复许多，她心事重重地走到床边，痴呆地坐下，又陷入无限的沉思。

给罗母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爱丽丝，刘渊把罗小小失踪的情况告诉了他们。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认为罗小小极有可能也发生了变形。毕竟，她带着铁球，接触着“传送门”的一部分。刘渊给钱宏伟打电话，凭钱宏伟混迹政商两道多年的经验，他动动脚指头也能猜到刘渊的想法：担心他收买了罗小小，既收了钱，还想藏东西。于是，钱宏伟让爱丽丝告诉刘渊：如果东西真的不见了，他愿意退还钱款，前提是他提供一切有可能找到罗小小的线索。

他们担心事情再生变故，当天，便连续驱车6个多小时抵达武汉。

“待会儿我和汤姆上去，钱老板和老君呆在我的包里，小钱老板，你呆在车里。我进去和罗母交谈，你们想办法在屋内找找。” 他们围成一团，商量着。

“我...我不要，凭什么放我一个人在车里。” 猴子转着圆溜溜的眼睛，本能地退后一步，表示抗议。

“你太大了，不好往包里塞。如果带着你进去，罗母可能会觉得奇怪。” 爱丽丝解释道。

猴子扭头过来委屈地看着钱宏伟，一旁的蝙蝠点点头，他只好极不情愿地答应了。车窗外，天气异常灰暗，雾霾低沉，好似天要塌下来似的。

“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

“阿姨！您好，我是罗小小的......哦！我是钱老板的助理，刚刚跟您通过电话的，我叫杨梅，这个是我的同事汤姆。” 爱丽丝慌张中差点儿说错了话，眼前的那张脸，让她觉得亲切而又熟悉。

罗母开门，居然是个外国女孩，她吃了一惊，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好...好的，杨小姐。请进！”

“谢谢阿姨！我的包有些沉，我可以放在这里吗？” 爱丽丝指着玄关的柜台，礼貌地问。

“可以的。” 罗母低声说道，接着有意领她去客厅的沙发上做。

“阿姨，我们能先去看罗小姐的房间吧。”

“可以的。她的东西都在，没动过。” 爱丽丝和罗母进入到房内。留在客厅的汤姆打开包，放出了那两只蝙蝠。罗小小躲在洞里，看着那两只蝙蝠被放出来，她留心地观察着屋外的那个外国男人，心里盘算着怎么保护母亲。

“罗小姐，你在吗？我是钱宏伟。” 蝙蝠发出超声波。

罗小小惊呆了，她从洞里探出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克制住自己，想再等等。

“罗小君，你在吗？” 老君也在一旁发声。

“钱总。” 罗小小尝试着叫了一声。

“是你吗？罗小姐？” 汤姆和两只蝙蝠瞬间警觉起来。

“是我，我是罗小小。” 她带着哭腔回答着。

“你在哪儿？” 钱宏伟低声问道。

“你变成了蝙蝠吗？” 罗小小问。

“是的，我变成了蝙蝠，大壮变成了猴子，他没来。我们来找你，是为了把我们变回人类。我们需要那个铁球，铁球还在你这儿吗？” 钱宏伟耐心地解释道。良久，罗小小没出声，客厅里陷入死寂，可以听见罗母和爱丽丝说话的声音。

“我在这儿！” 罗小小低声道。

“你在哪儿？” 汤姆和蝙蝠们四周搜寻着，却不见踪迹。

“看下面。” 罗小小生气地说。

汤姆和蝙蝠们齐刷刷地看向了脚下，只见一只拇指大小的蟑螂。汤姆俯下身来，伸出巨大的双手，摊在地上，罗小小吃力地爬了上去，接着，她就像腾云驾雾飞天一样，被带到了空中。

罗小小和蝙蝠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铁球在哪儿？” 钱宏伟问道。

“铁球在厨房的角落最里面的那个柜子里，用保险箱装着的。” 罗小小轻声地说：“钱总，警察早上来过了，我以后会坐牢吗？”

“呵，你还真是个傻丫头。放心吧！不会的，我会把钱给刘总退回去。当务之急，是怎样变回人身。” 钱宏伟笑笑。

“那我们怎么做呢？” 她悻悻地问。

“先拿到铁球，你跟我们走，后面我们慢慢跟你解释。” 老君着急地说道。

“老君，你传音让爱丽丝拖住罗母。汤姆，我们去拿盒子。” 钱宏伟说。

“匣子的钥匙还在梳妆台上，相框后面放着呢。” 罗小小说。

“好的，没问题，我传音让爱丽丝去拿。” 老君用翅膀拍了拍胸脯。

“传音？” 罗小小疑惑道。

“蝙蝠嘛！用超声波发音。看样子，你还没开发出作为蟑螂的潜能啊！” 老君挑衅地说道。

“哦！” 罗小小也不生气，若有所思：难怪！我能听懂那只小强说的是什么。

“爱丽丝，我们已经找到了罗小小了，铁球也在房里。我们现在去拿，你拖住罗母。对了，还要拿钥匙。房间里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个相框，钥匙放在相框里，想办法拿出来。” 老君闭着眼睛，张开双臂。

屋内的爱丽丝听到消息，骤然兴奋，拉起憔悴的罗母的手说：“阿姨！不用担心，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一定帮你找到罗小小。”

罗母起初惊了一下，眼前的素未谋面的外国姑娘居然信誓旦旦地承诺帮自己找女儿，她心里却意外地觉得安全了许多。爱丽丝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到相框，她先是有些发愣，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这张照片是罗小姐和男朋友照的吗？” 爱丽丝亲和地问。

“不是，那个小伙子是小小的高中同学，小小一直特别喜欢这个男孩子。” 罗母接过那张照片，摸了摸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只可惜有缘无分，男孩早就去了美国，没了联系。就算有联系，也没什么结果，男孩子家庭条件太好了，人又那么优秀。我们家小小，唉！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爱丽丝把头伸过去，看着照片说：“阿姨！千万别这么说。人，各有所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终结果都一样。我看这两人还蛮般配的，也许，有缘呢！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换来今生擦肩而过吗’？他们同学了那么久，肯定是有缘分的。”

“嘿嘿！” 悲伤的罗母居然被爱丽丝逗笑了，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杨小姐！这样宽慰我。当然了，我的小小也配拥有一个好的归属。”

“阿姨！这个相册我可以先借回去吗？这样方便我们找人，找到小小再还给她。好吗？”

“当然！记得别弄坏了，小小很在乎这张照片，一直呆在身边。”

“肯定的。”

“......”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老君的声音，他们已经拿到了盒子。爱丽丝走前，为了让罗母保重身体，多留了会儿，宽慰了一下长辈，便起身随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