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一八年四月上旬的一天,回到老家去看望父母。
晚间去二姑家串门,与八十八岁的二姑夫聊天,说到了我们村四座茅庵(茅庵即为用茅草土坯搭盖的极为简陋的小屋子)村村名的来历。
那时,还没有东四座茅庵和西四座茅庵之分,只叫四座茅庵。东边有三家茅庵房,住了三户人家。一户姓万,至今已有六代人,是住的最久的一户。还有一户姓邬,再一户姓高。西边有一家茅庵房,住了一户戴姓人家,后来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但这也并没有影响到村子的发展壮大。原来仅有的四户人家的四座茅庵,后来发展为东四座茅庵和西四座茅庵(我家住在西四座茅庵)。而这东、西四座茅庵,已经不仅仅是四座茅庵了。这里的四已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而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指代。
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把东、西四座茅庵叫作东、西营子,即将东四座茅庵叫东营子,将西四座茅庵叫西营子。据说,这是沿用了河北(我们住在黄河的南岸)那头的称谓。这个称谓,至今仍在沿用。还有,河北那边也有一个叫作四座茅庵的地方。我一直怀疑,我们的地名也该是借用的。那时的文化人少,没有人用心去为一个三四户人家的自然村落起上一个响亮、独特而又寓意深刻的名字的。当初可能只是随口那么一叫,久而久之,便沿用下来,固定下来了。
我上学读书后,老觉得自己的村名不仅笔画多,而且也土里土气的,不象书上的那些红旗村东方红村之类的好听和响亮。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后来有人便将东、西四座茅庵写作了东、西毛安。这样,不仅写来十分便捷,叫来也是满满的红色味道。茅庵变作毛安,说明了时代的变迁。更重要的是,毛安,意味着我们生活在毛泽东时代,安居乐业。
后来,人们有钱了,都盖起了砖瓦房,不要说简陋的茅庵不见了,就连土木结构的房子也很少见到甚至见不到了。
再后来,搞新农村建设,几个村子集中建了楼房来住,这也就是现在的五家尧村。有好多的老房子都推倒整了地,原来的居住地上,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住着了。即使还有房子,那也几乎是为了种地方便而留下来的。
二姑家也是楼房,老住处的房子除了置放一些农用器具外,只是在夏天时偶尔歇歇脚。
从二姑家出来,我又特意走出小区,向北头那过去的东、西四座茅庵望去,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处灯火。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再过多少年,东四座茅庵西四座茅庵,还会有多少人记得?
也许,故乡最终留给人们的,恐怕也只能是一抹或浓或淡的记忆。
所以写下这段文字,也算是“立此存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