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零度

学校组织画展,说是有作品参展的同学必须介绍自己的作品,我们画有幸被“刷”下来了,所以可以逃脱这厄运,可是姐妹乐乐被选上了,别看这丫头没事那个嘴挻活跃的,一到玩真的的时候她腿就软,没法只好求我,当然糖衣炮弹是少不了,所以参展那天我明显胖了一圈,我只能美其名曰:睡浮肿了。

开展的时候那一状观,不是说画,是人,女生,清一色的穿着吊带小背心和牛仔短裤,五颜六色的头发抢尽了“风头”。乐乐为了配合她那张比较清新的画特意给我选择了一条曲线分明的白色长裙,头发披肩,弄得特淑女。San和萧锋结伴奏而行,走到我画的面前突然就停了下来,San装得好像是认真看画似地上下打量,而且还时不时地点点头,而他旁边的萧锋可就差劲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脸都胀得通红的,San突然看着我冲着我笑,那双死鱼眼给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我对着他说:“看什么呀你,相亲呐?”说完那句话我没反应过来萧锋先笑了,最可恨得是笑就笑吧,还偏要忍着,而且还忍不住,我特窘地站在他们俩中间,脸气得都绿了,这时候乐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了,像个撒兔似地蹿到我们中间,然后闭着眼睛朝着那两个男的喊:“干什么呀,你们俩个男的欺负我们家周冰你好意思吗?”等她把眼睛睁开时我以为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乐不和我都会趁挨骂那个人愣神的时候狂扁他一顿,然后撒丫子跑,可没想到乐乐看到他们之后说了一句特没良心的话,她说:“冰冰,帅哥把我眼睛迷了,快帮我弄出来。”我又不好当着外人面训她,只好一甩袖子走人了。然后突然听到后边有蚊子叫,说:“哎……我叫萧锋。”“我是San。”接着一特响的声音说:“本人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勇往直前,决不回头。”

乐乐坐在她床上摆弄着她的MP3,看我进来了赶忙躺下钻进被窝。我进屋掀开她被子就冲她吼:“乐乐,我知道都是你搞的,你这是成心把我往狼窝里推,你这么居心不良,你到底受了他们什么好处,你快给我起来,你装什么尸体。”看到我超高分贝的刺激也不管用,乐乐仍在那装睡眼惺忪的样问我怎么了,我只好使用我的杀手锏:“乐乐,门口有个帅哥找你,你去看看不?”“啊?哪呢?哪呢?”乐乐像恶狗似地跳起来。看她那狗德性我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乐乐来劲了说:“都怪你,我梦里马上就和那个男孩亲上嘴了,就差一厘米就亲上了,你就把我弄醒了,到底是谁居心不良,等我这辈子嫁不出去我就到你家抢你老公。”我忽然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找谁算帐,我说:“那俩个小子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乐乐连忙起身折腾一阵子找出来一长纸读到:“San,二十一岁,大二物理系。这小子你不用了解。萧锋,二十一岁,也是大二物理系,原籍北京,现籍也是北京,家里有一父一母,均为政府要员,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五公斤,体形均称,最重要的是,啊哼……那个他没有恋爱史,所以可以说心录还是纯洁地,思想还是健康地。”听完她一本正经的说完,然后神神秘秘地来到我耳边,说:“你看那个San怎么样,我钓定他了。”我说:“你有病,乐乐,为了社会的稳定,你就少闹腾了吧。”乐乐无视我的打击,而我的打击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个野丫头嗺我去梳洗打扮,准备和那两个小子相亲。

乐乐打扮得妖冶动人,像一个火鸡似的。而我为了起反衬作用,穿了一条特普通的牛仔裤,一件短袖上衣,年着我们俩个同时出现在镜子里时,乐乐“嚎”地一声叫了起来,说我至少比你大十岁,怎么办?我说:“换。”十分钟之后在镜子面前乐乐又说:“怎么你穿这么妖的衣服就像个公主似的,而我穿就像个妖女似的呢?”我说:“再换。”于是乎,我们俩个人齐齐地穿着牛仔裤,乐乐选了一件吊带背心。来到约好的地方后,那俩个男的正在那傻等呢,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已经迟到了一个小 时。来到他们的面前我说:“告说你们,我是给我们家乐乐相亲的,谁要是欺负她,我可不饶。”另外三个人被我这开场白惊傻了。但我首先应佩服乐乐的反应能力,她向我喊:“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就跟我来了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我和San怎么可能呢,我们都姓苏,说不定是近亲呢。”我听完之后突然就乐了,我说:“瞧你们这俩个男 的,一个姓苏叫San,英文不就是Susan吗,一个又叫萧锋,干嘛,是大侠吗?哈哈……”我笑的那叫一张狂,乐乐也被我感染,开始笑,笑着笑着,看那俩个男的脸都歪了,我们就慢慢止住,我说:“做为补偿,你们请我们吃饭吧。”San说好。

乐乐问:“是不是每天6点他不来找你你就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我说:“嗯!”“是不是篮球赛时他上场你就心跳加速,踢足球时他受伤你心疼?”我说:“是。”“是不是每次见到他都想走路有时停在路边又不想再走了?”我说:“对。”乐乐说:“那你完了,你掉河里了。妹子我告诉你一句话,在什么时候都不准决对依赖他。”我说:“我知道了。”

San说:“你怎么从来不把头发扎起来?”我笑。“你很少说话了啊,怎么这么淑女了?”我还笑。“姐姐,拜托你说句话吧,骂我也行,我给你跪下求你了。”我微笑。San晕倒。

萧锋说:“我不喜欢女孩子说话大喊大叫,粗声粗气。”我说:“行。”“我不喜欢年到女孩子走路迈大步而且走得飞快。”我说:“可以。”萧锋说:“我讨厌女孩子穿吊带装超短裙。”我说:“我也不喜欢。”

乐乐每天早晨起来就大叫说如同在棺材里睡了一夜连早晨醒来都没有一点声音。我说我要走了,萧锋在下边喊我呢。乐乐窜到我床头说:“让我抱抱吧,我想死你了。”我说:“不行,把我妆弄花了怎么办?”

就连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萧锋靠上了,按乐乐的话说就是我掉河里了,我还不知道我会不会游泳呢。有时候我问自己到底喜欢萧锋什么,是他每天准时到寝室下找我,是因为他长得像谢霆峰,是因为他父母是政府要员,是因为什么?我被自己的问题搞得昏头转向,是后我自己安慰自己说我就是喜欢萧锋。我自认为我熟悉了他的一切,可是我不知道他了不了解我。我说有得就会有失的。是的,我不再大声嚎气地叫,不再大步流星地走路,不再把自己打扮得像妖女似的和乐乐一留神氧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和萧锋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点累,知道有一种大萝卜叫心里美,我这是心里累。很累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把自己的心累瘦了一圈了就开始心疼。虽然这样,我在萧锋面前还总是喜欢要摘星星要捞月亮娇情得要死。有时我想主这样跟萧锋混一辈子得了。只要他能对我好就行,事实上他对我决对是众女生羡慕的那种。

事情远远不像我想的那样发展。乐乐急匆匆地跑过来对我说:“周冰,你快去看看吧,萧锋和San在体育馆打起来了。”

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俩周围已经围了很多校体育队的人了。我一看哪是打架呀,就San一个人在那张牙舞爪地揪着萧锋脖领子喊。我过去“咣”踹San一脚说:“San你干什么呀?有你这样的人吗?有什么事你不会说偏要打人?”San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踹傻了,站在那看着我。乐乐关切地问San怎么了,出什么事了。San像反应过来指着我鼻子说:“周冰,天下最傻的人就是你,你琮替他说话,你知道他背着你都干了什么吗?”萧锋突然说:“San你别说了。”“你他妈给我滚。”San说着用力一推萧锋,萧锋被推倒后又站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说话。我看见他垂下的头发遮住脸,眼中波光闪闪的样子让我心疼。我走过去问:“萧锋,怎么了?”萧锋像做错事的孩子,大人再打再骂都不哭,可别人一去关心他,泪水就止不住了。我看着他的泪水从脸颊流到下巴,再滴下来,打一手背上如同破碎的水银四散开来。

我站在那等待回答,这时不知从何处走来一个女的来到我面前,她说:“你是周冰?”我点点头。在我抬眼要看她的时候没想到她的手比我快。“啪”地一下子煽在我脸上,说:“萧锋是我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萧锋过来又说:“对不起,周冰,我真的对不起你。”说完他和那个女的一起走了。我同样也低着头站在那,我平时精心护理的长发此时都垂下来,为我挡住挨打的红红的脸。我感觉所脸都看着我,各有各的表情,每个人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像舞台剧一样,演出的人都陆续下台,整个舞台留下我一个人,灯光从我的头顶射下来,罩住我的全身。灯光慢慢向后台移,我知也该退场了。我独自向外走去,我听到乐乐口中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乐乐傻了,San站在那也傻了,我没傻,我很清醒,我很清楚自己该如何退场。

乐乐说她恨萧锋,她说当初就知道没有好结果,就不应该对我好。San说如果我要是没人照顾他可以的。他们只字不提萧锋出了什么事,而我也不去问,我以为我不去问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我错了,在那天之后的一个月,我又遇到了萧锋,他依旧帅气逼人,可是眼中那浓浓的忧郁仿佛笼罩在最黑暗的梦魇之中,我们擦肩而过,形同路人。萧锋走过之后我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San,我们一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San开始为我讲述萧锋的故事:“萧锋是被领养的,这是我昨天知道的,而萧锋也仅仅在上个月才知道。他生活在所有人都认为幸福而优裕的家庭中,可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了,萧锋的父母由于政治上的原因被政敌抓住了把柄,处境十分危险。对方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萧锋娶自己的女儿,当然很可能这个条件本身就是他们的女儿提出来的。萧锋的养父母跪在他面前求他帮他们这一回,萧锋怎么可以反抗,他在事情发生之后只和我说要与你分手,所以我也很气愤地逼问他为什么那么做,可他不肯说。那天打你们的就是他要娶的人。”我仿佛在听自己的故事一样,养了我二十一年的人我怎么可以不救他们一马,我怎么可以,怎么能呢?我抬起头看San,他眼睛胀得通红,似乎马上要流出眼泪了,而我的眼前已经是模糊不堪了。

我总说我这个人过去的事对于我就是没事,而乐乐在旁边来一句话把我咽个半死,她说:“谁心里疼谁自己知道。”她说完我发觉自己的心真的狠狠地疼起来。San也经常来缠着我,还总是说:“周冰,你要是没人照顾我可以的。”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我总忍不住笑,他又说:“周冰我喜欢看你笑的想子,我总能听到冰雪融化的声音。”我说:“我的笑容里有可以使冰雪融化的魔咒。”可是冰雪融化了的水是零摄氏度的,最冷的水,冷漠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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