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晚上,我在书房临写米元章的尺牍;不及临写完——我一般不多写,每晚只写一张四尺四开的宣纸——鼻子里开始流清涕。然后,整个晚上,清涕越来越多——在约摸十一点钟睡觉前——用于揩拭的餐巾纸竟然有十数张。
“感冒了。”我心里想。——但除了流清涕并无其它任何症状。
到昨天,也依旧流很多清涕,并且,眼睛酸疼。而眼睛的酸疼,我只归咎于自己无节制地看手机、电脑。当然,电脑用于单位办公,近来事情多,没有办法。至于手机,于我既是娱乐也是学习,如果眼睛觉得疲劳,是应当适度减少使用的。然而,心、手似乎一直并不统一,比如,在昨天,想到《邻居》的随笔很久没有接下去写了,于是又花了将近一个钟头做这样的事——当然,花这么多时间,主要还是用手机一个一个地打字。
然而,眼睛终于酸疼得很;并且感觉:眼睛里也许充了血。于是捱到中午,度到街上的某家药店,买了一瓶眼药水;在出药店门的路上,便迫不急待,狠狠地滴了很多眼药水在眼睛里。
而到下午,却不仅鼻子流清涕——眼睛的酸痛已经可以不管,因为已经滴过眼药水,算是治疗了——头也开始发昏。我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感觉微烫,那么真是感冒了。
于是,在下班时,我微信告诉女人:“我感冒了,一回家就睡觉。晚上女儿你接一下。”
女人回我:“好的。你吃点药。”
我的确打算吃药。我并且以为家里有感冒药。但我到家,把家里摆放药品的柜子翻了个遍,却终于没有找出感冒药来。我也懒得出门,于是又微信女人,叫她给我买药,并且特别强调:在她接完女儿,和女儿一起回家时带来。
我特别强调的原因,是近期,女人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她所经营的门店在做活动,她很忙。
然而,她却说:我等会就送来。但没过多久,她却发过来一张截屏的图片——是美团外卖的送药的单子。
而先是,我回到家,第一时间喂了猫,又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吃了一碗清淡的粥——早上剩余的。到此时,是早已躺在床上了。但我习惯了晚睡,忽然这么早就寝,其实很不习惯;并且,现在须等美团送药来,于是,我只是半躺着,抽出床头的一本没有看完的张爱玲的短篇小说集,翻到《年轻的时候》一篇,十几页,而饶有兴味地看。
到我看罢这篇小说,美团的外卖小哥也到了门口。
我取了药,就着凉好的开水,服了药;然后,终于决定蒙了被子睡觉。
到今天,一早醒来,觉得整个身子骨精神多了,眼睛也舒服起来;虽然,鼻子里还要时不时地流一些清涕。那么,药性还可以。
但终于不能不想到新冠,在这种特别的时候,即使感个冒也是十分“奢侈”的。所以很庆幸:一切安好。而原本,我并不知道美团还有送药的业务,那么,除了感谢家人,应该还要感谢社会——特别是冒着严寒给我送药的外卖哥,他虽然很普通,但其实每个人都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