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醉酒被劫
随着身上的寒意逐渐被驱散,骑者也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大厅里的其他客人来。他们看起来大都是镇上的农民、手艺人、猎人之类的普通人。大家聊得也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或是趣闻,在这么寒冷的冬季,还能有闲钱和时间在客栈里喝酒聊天打发时间,看来今年秋天这里粮食的收成不错,人们没有为过冬的口粮操心。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温暖的驴火和肚子里大半瓶的葡萄酒让骑者昏昏沉沉的很是惬意,可能是觉得有点热,骑者是下意识地摘掉了头上的兜帽,随着困意袭来他往桌上一趴,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了下来。
两个刚进客栈没一会的酒客坐在骑者邻桌,其中一名酒客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偷偷指着骑者的背影说道“杰姆,你看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哈哈,你看看你,滑头比利,你自己的头发也干净不到哪去,半个月没洗澡了吧,小心你老婆不让你钻她被窝。”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是说他是东方人,你看他腰间那个大酒葫芦,咱们这边谁用这种东西装酒。”
“啊!说的也是,听说东方那边正闹瘟疫呢,这家伙跑咱们这极北之地干啥来了。”杰姆说完往比利身边靠了靠,想尽可能的离骑者远一点。
比利眯缝着眼睛,咧着嘴笑了笑,露出满口黄牙,“刚有人和我说那家伙大方的很,是个有钱人。你看他喝成那个样子,今天咱们没准能发笔横财。”
“最近在赌场输的挺惨,都没钱去老鸨子那找姑娘了,只要能搞来钱,我都听你的。”
“笨蛋,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裤裆上。看我怎么做,一会你就跟着起哄,然后咱哥俩把那个东方人架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弄走。”
说完,这位叫比利的酒客站起身,一口干了手中的大半杯啤酒,然后用匕首狠命敲着铁酒杯,希望弄出更大的声音把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嘿!嘿!嘿!大家都知道东边那几个国家正闹瘟疫对吧。”见酒客们的视线逐渐聚焦到自己身上来,比利又把声音抬高了几分,“据说感染了这种病的人,浑身溃烂,最后手脚都会烂得掉下来,死相难看,极其痛苦,关键是传染性还很强。”
“是啊,最近商队都很少去东方了,要不咱们镇哪会这么冷清。”
“该死的瘟疫,我的马匹生意因为它都好几个月没开张了。”
“是啊,是啊,我家的杂货铺也好不到哪去。”
……
众人对于瘟疫的反应让比利很满意,他又敲了敲手里的酒杯,接着把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大伙安静下来,然后小声说道“大伙看看角落桌子旁的那个人,看他的黑头发,我敢打赌各位在煤矿下干一天也不可能把头发弄得这么黑。”
“他进来店里有好一会了,一直坐在那喝酒,还冲着那个绿莹莹的酒杯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邻桌另一名秃顶的酒客大声接了一句,然后干了杯中的啤酒,看他抹了抹嘴后微笑起来的那股子劲头,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比利拿脚踹了踹身旁的杰姆,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于是慌忙开口道“我……我猜他已经感染了,穿这么身大斗篷就是为了遮掩身上溃烂的痕迹。”
比利接着杰姆的话茬附和道,“哎呦,杰姆的话往往可信度堪忧,我看那个东方人这会醉倒了,要不咱们掀开他的衣服确认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可怕病症。”
客栈惊恐地老板大声喊道。“别!别!别!我可不想瘟疫病人出现在我的店里,赶快把那个东方人给我弄走。”
可是满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按照客栈老板的吩咐去做,看来比利之前对于瘟疫的可怕描述起到了作用。
“既然是我们俩先发现的这个瘟疫患者,那么就让我俩帮大家解决这个麻烦事吧,但是怎么也不能白出力对吧。”比利向客栈老板扬了扬头,狡黠地笑了笑。
“你俩今天的单免了,好了,快把他弄出去。”客栈老板接着说道。
“那我再点一份招牌菜吧,要那个……”比利狠狠踢了杰姆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猪都知道这会该干什么,说你傻,一点错也没有,别浪费时间了,搭把手,和我一块把那个东方人架出去。天啊,今天我是走了什么霉运,居然和你这饭桶结伙干这事。”比利低声咒骂着。不过一会儿更大的霉运就会过来招呼他了。
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骑者给弄了出去,出门后还一把拽掉了他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扔在了路边的雪堆中。骑者恍恍惚惚地反抗着两人,奈何有气无力的双臂实在难敌四手,三个人两步一歪、五步一晃地朝街角的一条小巷子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
当比利和杰姆架着骑者消失在路口拐角的时候,从客栈大门里又走出来三个男人,都裹着宽大的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为首的那人身材尤其高大,比另两个足足高出两个头来,大约有两米高,黑色的斗篷下隐约可见鲜红的武士盔甲。背后还背着一副一人多高的刀鞘,其微微弯曲的弧度表明里面装着的绝不是极北之地人们惯用的笔直阔剑。
他用脚踢起雪堆中的酒葫芦,接住后仔细看了看,随后朝着客栈马厩的方向指了指,两个同伴点头会意。而他从腰间掏出一张面具带上,凭着与庞大身躯极不相称的敏捷身手一跃跳上旁边的木质屋顶,旋即寻着积雪中的脚印脚步轻盈地追去。
这边比利和杰姆最后硬是把骑者拖到了偏僻的小巷子里,两人累的呼呼直喘,汗湿的头发上都冒起了哈气。
看着瘫坐在墙边的骑者,比利啐了一口说道,“这家伙死沉死沉的,可他妈累死老子了,快看看他身上有啥值钱的东西。”
“我翻翻他钱袋在哪里,说不定里边还有金币呢。”杰姆猥琐地搓了搓手掌,俯身开始在骑者身上摸索了起来。
“就知道金币,真正值钱的东西放你这笨蛋面前你也看不到。我觉得他那个翠绿色的酒杯一定是个稀罕玩意儿,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那种质地的杯子,还有我看他像个剑客,他的剑一定也挺值钱的。”说完也俯身在骑者身上摸索了起来。
两个贼人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已经被房顶上蹲着的人尽收眼底。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隐藏在烟囱的阴影里,红色的恶鬼面具后露出两道玩味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此时杰姆摸到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喜出望外的打开来看。
这边比利也顺着长长的红色流苏,摸到了骑者腰间的剑柄,急不可耐的解下佩剑后,拉开古朴的皮质剑套,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出现在眼前,冰冷的剑锋映着积雪更透露出森森寒意,而护手上之左右不对称的造型则让比利摸不着头脑,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对剑的认知范畴。不过真正让比利双眼冒光的是剑身最宽处镶嵌的三颗红宝石,每颗都有鹌鹑蛋那么大,比利翻转了一下剑身,发现在对侧位置也是三颗同样大小的红宝石。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长剑,挡住不远处明亮的灯光,当发现光芒居然从红宝石中穿透了一厘米厚的剑身时,比利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这说明三颗红宝石是嵌在剑身之中的,它们实际比从剑身两侧看到的还要大很多。
“这回可真是天上掉下来金砖了。”比利自言自语的说道,扔下手中的佩剑,接着开始摸索骑者的酒杯,他觉得那酒杯的价值绝不逊色于这柄宝剑。
屋顶上蹲着的高大男子有些按耐不住了,面具后的眼神由玩味逐渐变成了疑惑,最后流露出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