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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想去润君家里嘛。”

 松本简直无话可说，他凑近了对方有些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别闹了，你知道最近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吗。”

 “不知道呀。”二宫半真半假地答了一句，“没关系的。谁不知道你松本警官和我是中学的同学呢，。再说了——”他捂着嘴小声地笑起来，“盯着你总比盯着我好。”

 虽然二宫和也看上去像个小甜饼，但小甜饼是坐不到这个位置的，松本放弃挣扎打车把他带回了家。

 二宫和也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松本把他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捡起来拿衣架好好挂起来，而衣服的主人瘫在沙发上抱怨一直穿着西装好麻烦，松本没办法走过去朝他伸出手，对方抬眼看了他三秒果断把手放进了他手掌里。

 “……”

 “眼镜给我。”

 二宫“噢”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取下眼镜递给松本，松本也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接。说起来也很奇怪，松本只有在家里才会带框架眼镜，而二宫是只有在家里才取下那副没度数的眼镜。松本捏了捏他的手，“你先去洗澡，我拿衣服给你。”

 “我不知道浴室在哪。”

 别扯了，松本很想这么吼他一句，但看着那张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握着二宫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用另一只手替他整理好在沙发上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为什么今天这么缠着我啊。”

 “不好吗？”二宫笑嘻嘻地凑过去稍微仰着头看他，“因为喜欢J啊。”

 松本抽了抽鼻子，这个角度的二宫看上去年轻又美好，就好像他们还是当年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他迅速放开拉着二宫的手推着他后背把他推进了浴室。太危险了，他站在浴室门口觉得头很疼，就算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摸不太清楚二宫到底想干什么，就比如今天把他带回家这件事，松本严肃认真地考虑了三分钟自己要不要出去住酒店。

 在他把附近酒店反复看了第四遍的时候二宫从浴室里出来了，套着他的大了一号的T恤，心不在焉地用毛巾擦着头发，客厅的暖色灯光洒在他的颈肩映出一片莹润的光泽。松本移开目光随手关掉了酒店的预订页面，“前几天我看到了其他科的档案，你有两个据点被割给森元了？”

 “生意就是这样有起有落呀，那能怎么办呢？”二宫摊了摊手，带着半真半假的无奈，“热心警官松本桑要来帮忙吗？”

 松本被噎了一下，“热心警官才不是这么用的。”

 对方吭吭哧哧地笑起来，听起来和在路边居酒屋喝高了的大叔没什么分别，二宫笑起来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抿嘴，嘴角带起的曲线看上去可爱又性感。黑社会精英笑得这么可爱真的能行吗……松本看着他走过来，随手把擦完头发的浴巾扔给他。

 “……”别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行吗！

 松本任劳任怨地走进浴室把那条浴巾扔进脏衣篓，在他弯下腰的时候二宫从后面抱住了他。松本屏住呼吸僵硬了几秒，“……干什么？”

 “多关注一下我嘛，润君。”二宫用懒懒散散的声音十分随意地撒娇，从第一个字到最后的语气都非常敷衍了事，但还是可爱死了。

 这么想着松本回身用手臂揽住他，撩了撩他耳侧的头发，。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交往方式一直很奇怪，从松本的角度来看二宫和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是那种他可以不顾及太多利用、但又能在某些方面互相依靠的距离。松本也不是那种热情的性格，但二宫的距离就是让他感觉不舒服。明明小时候松本是被欺负的那个，长大之后莫名其妙就要被二宫撒娇。

 虽然他知道二宫的撒娇都是理智又有目的性的，就比如今天，二宫才不在乎松本有没有关注他，他只是想确保松本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这就是Nino呀，松本泄气地想，放下揽着对方的手臂，改成牵着对方的手。在他眼里二宫的外表没有一处能跟神田组挂钩，包括这双手也是，娇小柔软，跟女孩子一样，松本知道神田组干的事情，但他很少去想象二宫裁决人命的样子，“……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啊。”

 对方和他手牵手靠在洗手台的边缘，低头看着地板的接缝，“你都不主动约我喝酒啊。”

 松本哈了一声，“醒醒，我是警察，你再想想你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了，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二宫和也吗。”

 “别闹，”松本捏了捏他的手，“你自己想想这几次和我吃饭都在说些什么再问我为什么不约你。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天天约你干什么。”

 二宫小声地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其实话一出口松本也有些后悔，现在这个场景说这种话怎么看都像是调情，但他们彼此都完全没这个想法，正想着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气氛的时候，二宫开口了，“是因为和润君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觉得太累。”

 松本没法分辨他这种恰到好处的示弱的真实性，他放开对方的手推了推他肩膀，“既然这样就快点去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去警视厅。”

 松本被闹钟叫醒的时候二宫已经离开公寓有一段时间了。松本眯着眼睛拉开窗帘，窗台上的盆栽在日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早晨的阳光扬起细小的灰尘，松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的住户来来往往，想起出现在昨晚梦境里的二宫，他偶尔会梦见二宫，梦里他们总是十四岁的样子，还没有那么成熟的二宫拉着他的胳膊半强迫地要求他喊他哥哥。自己那时候这么喊了吗？松本有些迷茫，因为二宫跑火车的时候总会提起这件事情，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喊过二宫“哥哥”了。

 对于二宫这个人，没变的大概就只是长相了吧，扬起头时候下颌到脖颈流畅优雅的曲线，微微驼着的猫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的细嫩皮肤。

 不老妖怪啊，你的名字叫二宫和也。

 步入三十代的松本站在窗前感叹。

 感叹太久的结果就是差两分钟迟到，这对松本来说基本上可以划到不可能事件的范围里了。档案部的新人小姑娘端着咖啡欲言又止，而松本警官根本就没注意到，低头看材料的眼神专注又坚定，新人姑娘怀着一颗少女心鼓足了勇气准备开口的时候被打断了。

 “——喂，松本！”

 松本抬起头，课长敲了敲他的桌子，面色严肃又复杂，“北胁组的森元死了。”

 “死了？”松本花了两秒钟去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了二宫微笑着的脸，他唰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