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寻找一个容身之地。医院走廊两侧的墙边,早已睡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几个人的折叠床像是长在了这里,好似与地板粘在了一起,显然是住在这里很久了。
我终于打开了破烂不堪的爬爬垫,折叠一下,想着这样能厚一点,然后从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拿出被子,一个很厚很重的棉套被子,它也破旧不堪。我躺一半盖一半,头顶处的被子角我折叠一点当作枕头。这老旧被子的味道也不好闻,浓郁得要将我整个吞噬,比我身上那股油性还要腻上一百倍。就像生活中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浓烈又难以驱散。
我一闻到这味儿,就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才有这种被子了,这种被子里承载着多少上一辈人的记忆。我忍不住想,若能以现在的睿智,搭乘时光的列车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妙。穿越剧看多了吧。
这一次在这个医院,我真不知道要待多久。记得上一次,我也住了一个星期,岳父头晕住进了这家医院。那次我每天早晚图省事,就用湿巾擦脸,结果因为过敏长了满脸的痤疮,这可把我折腾惨了。那一脸的疙瘩陪了我半年的时间。我奔波于五院,每周那一次次“暴力挤痘”的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是生活在我脸上留下的独特印记。
现在岳父住院,希望这一次他能好好地出院,身体健康,那就真是皆大欢喜。但这可能是我一厢情愿,毕竟是脑出血啊,毕竟岳父和我一个属相,毕竟我岁数翻倍才是他的岁数,而我是奔四的人了。
前些年,母亲腿断的消息传来,犹如一道惊雷,我匆忙从杭州往家赶。父亲在那尽心竭力地陪伴,三弟也在家中帮衬着,一家人虽然忙碌,但那份亲情的力量让我在焦急中感受到了温暖。
躺在这医院的一角,天花板有天马行空飞过,这日子就像一列勇往直前的列车,谁也躲不过时间的安排。父母的岁月正在悄然流逝,他们终有一日会走到那走不动的一步;而我自己,也终将步入老去的那段旅程。生活的洪流奔腾不息,我们在其中奋力挣扎、努力前行,只为那一丝栖息的安宁。
这医院,像是一个大舞台,上演着生命的悲欢离合。而我,在这个小小的容身之地,守着内心的期许,等待着黎明的曙光,守望着那些我们在生活中追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