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儿女在人生路上也在修行,只是修行的路上遇到什么,什么时候能够感知父母的爱,又明白内心对父母的爱,确实未知的。
漫漫人生路,父母与子女就是爱与被爱的角色,爱的天平又是如何平衡的?我不清楚,以前看着父母为我操心,为我着想,心安理得的接受。可是人生就是充满变数,有一些事让感知发生变化。
2020年这个特殊的年,新冠病服四处流浪肆虐,人心惶惶,隔离在家,不上班的日子无聊又无奈,平淡地过着。 直到3月16日,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周一,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说的我,那般悠闲自在。可一个电话却让我心思动荡,村里的姐姐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病了,住院了。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心乱了,不知如何自处。
即刻给妈妈打电话,电话的那头,妈妈佯装平静,问我有什么事情,仿佛我听到的消息是假的。我知道妈妈是不想让我担心,他们有病痛都自己扛,自己解决。可是越是如此这般,我就越难受,眼泪也不自觉的留下,哽咽地问妈妈,父亲的情况,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大了,吼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慌,本就胆小的妈妈也啜泣着,那声音在耳中也如蚂蚁啃噬着我,心中不免猜测难道有意外?不,不会的,我爸爸那么强壮,不会的。可是越是安慰自己,心中越是往坏处想。一刻也坐不下,叫上老公带我往老家医院赶。直到老公回家,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抖得如筛子的手也渐渐平稳,也许是有了依靠,也许是有了安慰,一路平静。
到达医院,看到了接近两个月不见得妈妈,那苍老的模样,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心揪得厉害。由于疫情原因,进入病房都有限制,登记之后赶往病房,原本快速的电梯也感觉那么慢,如乌龟慢行。走进病房,远远地看到了我那原本健硕的爸爸,变得那么虚弱,那么瘦小,躺在那白色的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想到妈妈的叮嘱,将马上要溢出的眼泪止住,奔到床前,仔细看爸爸那张原本黑黝黝的脸,脸上的斑点、皱纹也告诉我,他不再年轻,不再是大树般强壮伟岸的爸爸,他生病了,他得虚弱,瘦小,需要我去照顾。
一句“你来啦!”将止住的泪又换了出来。虚弱的声音,一听就是中气不足的表现。他却镇定得说,没事,没事,明天做个造影,造影没问题就没事的。定下心来讲讲过年期间在婆婆家发生的趣事,看着那笑成菊花的黑脸,握着那粗糙拉人的大手,心一点点定了,等待明天的造影。
3月17日,马上要去做造影了,爸爸也紧张得不得了,不停地打听着,做支架怎么做的,疼不疼?我们的安慰也仿佛对他没有用。当护士将药包拿到病床上,爸爸吓得脸色都变了,换好病服,推着病床去手术室,手术里出来一个病人,戴着口罩,可是眼角却流着泪,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强自镇定,说话逗着爸爸,虽知这样并不能消除他的紧张,但也想安慰他,其实也许更多是安慰我自己。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也变得难挨,也不知道会不会像电视里似的那么久。这时候妈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如开闸的水龙头不停地流着,不论我和妹妹如何安慰,她就是不停地流着。我知道她是心疼我爸爸,害怕知道造影的结果,害怕需要放支架,我内心的恐惧也被释放,泪水也跟着马上要流下来,咬咬牙,跑到步行梯拐角擦干眼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哭,如果我哭了妈妈会更难受,也会跟着哭泣。我要坚强!
偷偷地跑到手术室门前,偷偷往里面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不死心,感觉只要有点点希望我就要看个完全。不知过了多久,大夫出来了,让家属去里面那个小屋看造影结果。慌乱地穿上鞋套,也许是太多紧张,鞋套都被我撕破了,快步走进去,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大夫,隔着手套跟我们讲解说,他说爸爸的心脏一支动脉堵死了,当时的我有些恍惚都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动脉,只见电脑屏幕上一个个像树杈的血管清晰的显现,明显可以看到一条粗粗的血管没有延续下去,原来那就是主动脉,原来那就是痛的根源。医生徐徐地说着:“幸亏爸爸来得早,如果晚点也许就会坏死。” 这句话是多么的震惊,又是那么的心有余悸,同样这句话也让我思维短路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治好,赶紧治好。不等医生说完,我就急忙打断他,要求治,赶紧治。这时候的妈妈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边哭一边往手术室跑,被拦住还一个劲的解释,想去看我爸爸。这就是夫妻,这就是爱!
术后的爸爸精神还不错,问他他说就是胳膊有些疼,没有别的感觉,直到这时,提着的那口气慢慢落回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术后的这些天,每天开车往返于家里和医院,有些疲惫,有些累!却如打了鸡血,每天都变着花样煮菜给爸爸吃,最不可少的就是小米粥。看着吃半流食,瘦了七八斤的爸爸,整天被困在病床上,不得随意行动,也没有娱乐消遣,更不能抽烟,那落寞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忧心。
以后的几天,爸爸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吃得也多了些,也开始翻着花样跟我斗志斗勇,为了要烟抽什么招都使出来,甚至偷偷跑去厕所去问病友要烟抽,像个小孩子似的,无奈又好笑。我想这也许就是别人一直说的老小孩吧!
出院后,直接带着爸爸回到青岛,想把他放在眼前,感觉这样就安心,如果在家里会害怕会担忧,心里恐惧,控制不住地往坏处想。
这就是作为子女的担忧,这也是子女之于父母的爱!
爱是相互的,只是子女对于父母的爱来得晚一些,好像要经历什么才会感受到,才会盈满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