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小城繁华的夜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格格不入,这只不过是个十八线的小城市,就给我带来如此落差。人群拥簇着我向前走去,身躯好似枯槁的朽木,仅仅几十米就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就像提线木偶一般活在别人的世界里,给他们表演,供他们闲谈。
回首这些年走过的路,庸庸碌碌,为了工作没有把生活经营好,为了生活也没有把工作做好,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失败者。
大学毕业后,身边的朋友大多不辞而别,不仅是为了理想,还有爱情、生活的绑架。最心爱的足球也布满灰尘,要不是它挤开柜子滚出来,我还以为从没有过这念想。
昨晚打开吃鸡和W闲聊,他告诉我已经在新区买了房子,想找机会过去生活,很羡慕他还在坚持着自己的选择,默默努力着,真好。我们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也好掩饰我此刻枪枪描边的窘态。
W冷不丁问我今年注会考哪几门?“兄弟你是来搞笑的吧,我现在哪有时间搞这个,要不把我从二手贩子那搞来的书给你寄去,你考上我给你开车”。后来真就把书给他寄了过去。那曾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的誓言,我们一起憧憬考过了注会就开公司。少年总是心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如今他却默默坚持守护着,我很欣慰。
我们聊了很久,关于理想、关于感情,都特么快有北岛那味了,直到他提到一个人,Z。我打着哈哈就敷衍过去了,谁心底还不曾有个遗憾,那贯穿着整个青春的风筝线终究是被烟台的晚风吹断,现在看起来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鸡汤有言“你以为你错过的是一个人,殊不知错过的是整个青春”。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按了声喇叭,瞬间把我拽回到现实中。见我没有反应,又摇下车窗,我以为又遇到了熟人,赶忙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来。
“哥们,去哪?”
一股无名之火从我心里熊熊燃烧起来,我心中怒骂,怎么还有这么没眼色的人,没看到人家正在难过吗?正要发作,那司机见我面相凄惨,神情狼狈,知道不是善类,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今晚月亮很圆,自我记事起月亮似乎就代表了我们对所有美好事物的期许,关乎团圆、关乎思念。思绪一转,想到李白当初不就是为了这玩意跳的湖吗?顿时感觉无趣,提着月饼和苹果继续往家走去。
看着街边摆摊的小贩,那吆喝声赚得碎银几两,也喊出对生活的妥协与无奈,显然是这里的烟火气遮掩了人情冷暖,让人有种满足的错觉。避开人群,步履蹒跚的老者背着半袋没有卖完的核桃大口喘着粗气,有的人光是简简单单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说到底我和他们一样,不停地赶路,不断地备考,本就是小人物,输了就输了,可我却阴差阳错赢了半局。
八月份回到家,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带着些许复杂的目光看向我,说实话,一点也不适应,因为在大家心中这个人本就不该是我。我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运气的加持下完成了父辈的理想,而不是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宿命,仅此而已。
这些年,我没有学会抽烟,没有学会喝酒,可我找到了喜欢的东西,它很贵,贵到我感觉穷其一生都无法靠近。但时间从不会给任何人让步,我也开始学着接受新的身份,干自己该干的事情,渐渐的我也体会到了成年人的崩溃是从鸡毛蒜皮的事情开始,你甚至没有资格叫嚣,因为你身后是万家灯火,所以你不该去追寻远方那些别人口中不切实际的东西,于是乎你永远活在了别人口中。
以前看过一篇《我奋斗二十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文章,主人公的感慨道尽了我们这代人的悲哀,总以为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你寒窗苦读二十年凭什么和人家三代人的努力相比,你想要的始终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可即使面对这样狗血的现实,我们依然要为热爱的事情去不遗余力地努力,未知的命运总会给人带来惊喜,也许是我走过的路太短,遇到的人太少,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但至少现在我依旧虔诚,也相信那惊喜。
往后的日子,要自己给自己答案,少年有他的山海,有他的诗和远方,别瞧得起少年,他一直碌碌无为,别瞧不起少年,他喜欢的东西很贵,他想去的地方很远......
还有,中秋快乐,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