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天,2024年8月6日,我于南奔这座小城被“谋杀”——被沉睡已久的记忆谋杀。
多少次我曾经想我要再回来这座我曾经生活过的小城,可是种种原因让我的计划一再搁置,时间在无声中飞速而过,再回首已是十年之久,我想或者它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然而,我终于是回来了。
在清迈的第二天,并没有特别的出行计划,这一天特地留给南奔。早上起来已经差不多十点,收拾好出门将近十一点钟,去了塔佩门打卡,游客不算太多,但也三五成群,总是不断,没有看到起舞的鸽群。
然后从塔佩门步行去了瓦洛洛市场,我想或许我的记忆之门就是从那一刻一下子拉开。穿过市场,一直走到尽头,右手边是各种卖鲜花的小店铺,对面停着黄色和蓝色的双条车,那一年我们曾经在这里无数次往返,所以看到鲜花和蓝色双条车的那一刻,熟悉感油然而生。
开往南奔的车出发了,看着不断后移的风景线,恍然如梦。天气是那么好,蓝天、白云、绿树和看起来永远都理不清的电线线路,成为一种于我来说很独特的风景。路两边的树或者比十年前更粗了吧,还记得第一次来有人给我们介绍说曾经这些树是用来拴马的。
已经记不太清应该从哪里下车,只好一直坐到市中心,从市中心到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依稀记得这附近有寺庙,有市场,所以便打算找一找。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拐进了一个小型商场,其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商场,外面有一两个门面卖一些简单的小饰品,我很想给我的小相机买一根带子,去问老板的时候,觉得这个位置怎么会这么熟悉呢?老板说她那里没有,要我去二楼看一下,我问她怎么走,她指给我方向。我走进去,熟悉感又一次逼近我,那家卖金首饰的店铺依旧在那里,是这里了,这里就是我们很多年前常常来购物的地方。当时觉得那些金手链很好看,但并没有买,现在再看,好像依旧是那些样式,原来这座城市走得是这样慢。我说不上多喜欢,也知道它不是真正的黄金,我对黄金没有渴望,但是我总觉得我要买一条,它在那里等了我十年,是一种情怀吧。
对面就是楼梯,在一层和二层的过渡台阶边上,我看到了那个久违的电子体重秤,还是在那一个位置,或许它被更换过电池,或者它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一个,但是恰巧在那个位置出现那样一个物件,很难不让人想起。当年我曾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执着于减肥,就在楼下的超市买盒装果汁,然后每次去买东西都会投一个硬币在那里称一下,过了好些天,终于是没有减肥成功,也就自动放弃了。
出去后不远就是河边的市场,走了很久,一直还没有吃饭,找到了一家店,点了一份炒米饭和一杯柠檬水。这家店依河而建,有着绝佳的视野,又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个老板和两个员工,是个很安静很适合发呆的地方。
柠檬水与我们的不同,我更喜欢这种味道。炒饭味道普普通通。
吃饭的间隙,老板问我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来吃饭,因为午饭过晚,晚饭好像还有点早。我告诉他我来自中国,来这里旅游。他问我会不会讲英文,我说还可以,然后用英文交流了几句,他很惊讶,觉得我的英语很好,问我从哪里学的,我告诉他在学校。我心里想,中国的学生都要学好多年英文啊。他说中国人不怎么讲英文,我笑了笑说我不太清楚。我想大概他遇到的人很少讲中文,还有中国人喜欢团队旅游,有钱的话会找中文导游,所以可能不太需要讲中文吧。
我本来想一直坐在那里,大概下午四点,服务员提醒我他们要打烊了,我想还真是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要有顾客在,天又不是很晚,一定会开门做生意的。不过也差不多是我该去学校的时候了,现在大部分的学生已经放学,再走一段时间,就不用在那么拥挤的时间内出现了。
到了学校,发现门口的人依旧很多,来接孩子的车辆来来往往,我好像不太方便进去,于是拐进了学校房子后面的小巷,那是我们下班后偶尔散步和挖野菜的地方。
然后还是没有直接进入学校,去了旁边的那个小商店,想看看经历了十年之久,️又经历了几年的疫情,它是否还在那里。我到的时候老板娘正在和老板搬汽水,我等他们忙完进去买了一瓶汽水,她的模样没有大变,所以我依旧能认出她来,我问老板娘是否还记得我,说我是十年前来这里教中文的老师,她对我们还有印象,因为我们是这个学校的第一任中文老师,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她说我的泰文比以前更好了,互相说了再见,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又是多少年后。
我一直犹豫不进学校,是觉得碰到以前的老师不知道该讲什么,但是这里有我的一段青春,我是特地来重温那段岁月的,我悄悄走进去,请一个老师帮忙拍照,她问我从哪里来,我只好跟她讲一遍,她很惊讶,说还记得我,说她曾经和我一起工作,那时候她还在幼儿园,我印象有些模糊,但是也简单聊过几句,就离开了,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我的怀念一个交代。
回去的路上,走另一边,当年买玩偶的那家店已经不在了,倒是那家自助火锅依然在经营。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情绪波动,可是短暂的一面之后又要说跟它说再见了,南奔,再见了。这次再见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