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的路老三

在省城住了几日的傻杨,实在是省城待不下去了,用傻杨的话讲“和一群虚头八脑的大老板在一块儿待着感觉特别憋屈,还真没有在小烧烤店儿里待着自在,倒不是说索二招待得不好,只是自己感觉和那群人不是一路人,这帮子人也不差吃的,也不差喝得,可总是把钱挂在嘴边儿,这点让人瞅着就不痛快!”

在傻杨软磨硬泡之下,索二不得已有将傻杨又送了回来,当天上午到得县城,本来傻杨想让索二吃完饭再回去,可索二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杨哥,你看这事儿……饭吃不上了,哪天我再回来看你的吧!”

傻杨也没有强留,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索二这小子,可不是当年的跟屁虫了,什么大老板,各个政府部门的大领导,来往的都是“大人物”一张嘴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大买卖“忙点好!忙去吧!咱们这些老哥兄弟,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啥时候用空儿啥时候回来咱们在喝酒!忙去吧!”

索二在傻杨面前规矩还是守得不错,大哥不发话,自己个儿不敢说灰尘、省城的话。得到了傻杨的同意,索二赶紧钻进了豪华小汽车,探出脑瓜子来嘱咐傻杨“杨哥,那药你按时吃,没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订,上岁数了,干活儿注意点别累着!对了,任老五你也提防着点,别再整出点啥事儿来,有事儿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行了!老二!你咋还婆婆妈妈的没完了,啰里啰嗦的,不着急走就吃完饭再走,让你啰嗦个够,不吃饭赶紧滚蛋!”傻杨故作生气的对索二骂道。

索二只好关上车窗,和司机绝尘而去,时代变了,人也变了!可没想到的是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混的索二还是没变,感情还是像当年对待自己一样毕恭毕敬。

“操!老二这小子真他妈的不讲究,连照面儿都不打一个自己个儿就跑了!呸!什么玩意儿!”牛建国一只胳膊拄在傻杨的肩膀子上,嘴里嚼着生黄瓜骂道。

“呦!建国你今儿咋过来了呢?”傻杨一脸惊讶问道。

“您老疗养去了,路老三和福生这两个老梆子说忙不来,花说柳说得给我忽悠过来了,谁成想,这一天活儿全给我干上了!哎呦!我的老哥哥可是累死我了,本来我还想着去帮闺女看两天孩子呢!你看看这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六十多岁的牛建国将傻杨堆在门口就磨叽没完!

“大国,你又死哪去了?和谁家老太婆子腻歪上了!赶紧上菜。”不用分辨这声音也就是路老三能喊出这种低沉沙哑的烟酒嗓!

“杨哥,你看见没有这几个老梆子压根儿就不把我当人,晚上都不让我回家,天天大半夜喝酒,这几天我这神经衰弱都让酒精给泡好了!”牛建国拉着傻杨磨叨没完。

“行了!赶紧进去再说吧,一会儿老哥给你出气,整死这几个老东西,看我不在家就欺负我的老兄弟那可不行!”傻杨故作嗔怒状。

“呀!杨哥回来了?赶紧得忙不过来了,老牛上后边端菜去,杨哥给我盯一会儿,我上趟厕所!”福生将围裙一把朝傻杨甩了过来,掉头就往厕所跑。

买卖确实不错,十多张桌子都坐得满满的,柜台拐角处,也不知是谁想的高招儿,还用啤酒箱子摞出了两张“桌子”。

“杨叔!回来了?听说前两天儿受伤了?严重不?”

“呦!杨叔!今儿忙完了再给我们哥儿几个唠扯一段呗!”

“连续来了两三天了,杨叔你到底儿去哪了?你不在家串儿感觉都不是原来的味儿了!哈哈哈”

“小兔崽子!我大哥回来烤串的味儿就对了?没良心,大热天我在后面烤容易吗?”路老三端着串跑到前面和食客逗着焖子。

傻杨对着大伙儿连连作揖、拱手感谢大家伙儿的捧场,“能喝酒的每桌一箱啤酒,不能喝酒的一箱饮料!都算杨叔的,感谢大家伙儿捧杨叔的场,谢谢!谢谢!”傻杨这人向来不抠搜,就像傻杨自己说的“钱多少是多?够吃够喝,花销不愁,每天还能和老哥儿几个坐在一块喝喝吹吹牛皮,就够可以的了!挣那么多钱干啥?真带到那面儿花去?还得兑换,多麻烦!”

可能这是老杨的生意经吧!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帮子食客接触傻杨也不是一天儿两天儿了,不少老客儿是傻杨在路边自己烤的时候就跟着傻杨吃,一直到了有店面儿还是跟着傻杨,可谓是傻杨最忠诚的客户了!

傻杨这人坦诚,没心眼子,不管认识不认识总是很实在地和大家伙儿交心,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乐观的小老头儿一辈子真不容易,谁能占啥样得便宜啊!虽说酒照喝,串儿朝阳撸,可无论酒钱、还是菜钱,一分都不少!不为别的就为了傻杨这股子憨厚的敞亮劲,咱也不能差事儿啊!感情都是心处出来的。

总算将这饭口的热闹劲对付过去了,真不怪牛建国发牢骚,这一气咋整得这么盲道啊!“福生最近咋样?店儿里有啥事儿没有?买卖咋样?”傻杨捶着老腰问道。

“你不在家这几天事儿还真不少!黎巴嫩真主党又往以色列扔火箭弹了,联合国安理会对此事儿表示谴责,俄罗斯、美国均表示希望双方回到谈判桌上来!这个算不算大事儿?”福生皮笑肉不笑得对傻杨说到。

“滚一边子去!说正经地呢,五十八九的人了咋还跟小孩儿时的!”傻杨骂道。

“你不在这几天能有啥事儿?买菜、串串儿、备料还是和以前一样!”路老三说到,“哦!对了!任老五打发人过来了给扔下五万块钱,还有不少营养品!我没要,让我给撅回去了!”

“嗯!老三你这事儿办的地道!办得对!咱掰断他的膀子还真就不是为了钱,江湖道义!让任老五知道知道,不管到了啥时代,老辈儿规矩的规矩都不能坏了!做得好”傻杨这一下子就兴奋地容光焕发,好像中了彩票似的!

“你看我说啥来着,真要收了,杨哥不扇我大耳刮才怪呢,差点儿就让你俩给我毁了,缺德玩意儿!”路老三叉着腰要了一口肉串儿,用铁钎子指着牛建国和福生骂道。

“行了!行了!撸着肉串还堵不住你的嘴!就你话多”牛建国对路老三说道。

福生在桌上摆下几个酒杯,对路老三说道“老三再去烤点,咱们哥儿几个给大哥接风!快去!”

“操!你咋不去呢!我都烤了一天了!太累了,愿意去你去!我可不去。”路老三如同一个半大孩子似的,还耍起了赖皮。

“你去不去?我还治不了你了!”福生抄起鸡毛掸子就怼向了路老三的胳肢窝,几个老头儿就像半大孩子似的闹了起来。

“行了别闹了,让吃饭的孩子们看见不怕笑话啊!”我去烤吧,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这两天落后没有。

老杨套上围裙抓起几把肉串走到厨房后面的烤炉上,烤了起来,老哥儿几个,也不再打闹了,拌凉菜的过去拌凉菜,炒热菜地炒热菜,留下福生一个人在前面收拾卫生,不多一会儿串儿、菜、酒整整齐齐的全都整利索的端了上来。

“哥儿几个,不是要给我接风吗?喝一个吧!”老杨和众兄弟共同举杯,一饮而尽。这帮子老哥们儿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纷纷起哄让傻杨讲讲生成见闻,傻杨故作深沉“哎呀妈呀!省城真是老鼻大了,就老二带我走那大马路都比咱们县城政府门口的马路都宽。屡屡行行到处是人!看得我直迷糊。”

“哎,杨哥老二在省城整啥玩意呢?你走我也没碰着老二!”牛建国问道。

“嗨!你问我不就得了吗,开澡堂!嘚喽巴嗖的整澡堂子呢,听说还整仨,不得把裤子赔丢了才怪呢!到这儿就装大尾巴狼,上回过来吃串儿,我们哥儿几个都没认出来,差点儿没给他消了,老着笑了,不信你问杨哥!”福生说道。

傻杨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说道“人家整那玩意叫桑拿,还有个名儿叫洗浴中心,和咱们街里的澡堂子不是一个玩意儿!下回、下回老二再回来让他带你们过去看看你们就知道了,不是一个玩意儿。”

“哎!哥!你咋没在老二那多待些日子呢?让他带你多转转去呗!要是有那合适的老婆子,你也给我们哥儿几个找个老嫂子呗!哈哈哈!”牛建国说到。

“你个老鳖犊子,张嘴就没好屁!多大岁数了,扯那犊子可干啥!自己一个人多好,还有你们这帮老兄弟,喝点小酒吹个牛逼给我个皇帝佬儿我都不爱干!”傻杨又加起一粒花生米说道。

“说真格的,人家老二整得那桑拿你们是没看到真气派,满门框都是那红的绿的灯泡子,贼拉得好看,里面的不少服务员都是那些帅小伙子、岁数不大的小丫头,贼拉得客气,一口一个先生、老板地叫着,让你听着心里老敞亮了!真的要是没啥事儿,咱哥儿几个一起去,在哪绝对的待不够,我就寻思了,下回要去咱就一块去,一个人去没意思!”

“杨哥,那你就在那再住几天呗!家里有我们呢,你怕啥啊?咋的老二没工夫陪你啊?”福生问道。

“那倒不是,我是感觉别扭,太别扭了,这老二总整那虚头八脑的玩意儿,不喊我杨哥,非得叫我什么大、大姥!我一听这不是扯呢嘛!差辈儿了,从哪论他也喊不上我姥啊!后来告诉我是港台那面的叫法儿,就是老大的意思。你说这事儿扯不扯!还整岔皮了!”

“这老二现在有钱了,那谱不比任老五架子小,都得让我喊他索老师,或者索先生!你说这小子念初中那会儿我是听谁说的,建国,是你吧?说老二让学校开除了!现在非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喊他老师,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说喊他老师他才有面子,喊他老二他嫌丢人!说是跟南方那面儿学的,南方的混子都这样儿!”傻杨没哭笑不得向几位老兄弟学着省城见闻。

大家伙儿听着也是新奇,纷纷插科打诨!笑骂索二整的虚头八脑的事儿。

傻杨回来了老哥儿几个特别的开心,这酒不知不觉的也都没少喝,这帮子当年的街头老混混儿,都是有些酒量的,能不能喝酒在他们这一代人当中,代表的是一个男人够不够爷们儿,哪怕现如今岁数大了这种酒的底子也没拉下。

“杨哥,你也回来了,我能不能回家替闺女看看孩子去?”牛建国问道“你放心,杨哥,明儿一大早我准时报道,你和任老五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自己回去再好好养养,彻底没事儿了,我才能放心!”牛建国说道。

“傻兄弟,别看哥哥老了,那几个小崽子,还进不了老哥的身边儿,年轻时的底子还在,只不过啥事儿都得讲规矩,对孩子我还真下不去那个手!”傻杨苦笑道。

“建国,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老伴儿又得唠叨了!愿意来明儿再过来!”福生说道。

“得了!哥,那我先回去了!”牛建国说道“和你们在一块儿我就感觉舒坦,哪怕啃窝头我都感觉心里痛快,就跟自己个儿又年轻了一样!”

牛建国在大伙儿的目送下叫来了一辆倒骑驴,二郎腿一翘优哉游哉的回家了。

“这个建国,你说他是咋的了我感觉说话默默叨叨呢?”福生问道。

“嗨!可能是在家里憋得吧!老伴儿不让喝酒,喝点酒和做贼似的,还得看闺女、老伴儿的脸子,不容易啊!”傻杨感叹道。

牛建国走了之后这酒喝着也就没啥气氛了,福生要将卫生收拾收拾之后再回家,路老三让福生先走吧,一会儿他自己收拾,福生忙活了一天也怪累得也就没和路老三客气“那我走了,老三!一会你把杨哥送回去!看着点儿啊!”福生不放心再三嘱咐道。

“哎呀!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用你告诉啊?”路老三就是这么个脾气性格,就烦别人在他面前磨叽。

福生没喝多少,骑上门口的自行车也回家了。

烧烤店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只剩下路老三和傻杨两人,傻杨问道“老三,我今儿咋感觉你不对劲呢?酒喝得也没平时多,咋的有心事儿啊?和哥哥说说!”

“嗨!”路老三长叹一声,向傻杨讲述了这几天来一直压在心里的憋屈事儿。

路老三当初在小县城内也是个有名有号的混子,惯用一把三棱刺在街上“拔棍儿、立威”当年成名已久的江湖老混子滚地龙朱长勇,就差点毁在这把三棱刺上。

当年路老三在铁西一中单枪匹马和朱长勇在一中操场上单挑儿,路老三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下手狠没几个回合就将朱长勇一个大背胯,直接将朱长勇由肩膀上直接就给扔出去了,那会儿的操场还不是塑胶的呢,铺的都是小石子,刮风一脸土,下雨一身泥!

这朱长勇直接被摔了个狗啃屎,满身全是黄土,那张本来就长得十分难看的一张马脸,经过石子的按摩揉搓之后,全是血道子!这对混江湖的人物来说可谓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极容易让人认为是“犯了花裤档”毛病被人挠的。

对一个早已经声名在外的大混子来说挨个解释,本身就是丢身份的事儿,可是单凭拳脚肯定不是路老三的对手,自己就像了点歪招儿,抓起地上一把石子就向路老三扬去,路老三猝不及防,赶忙用手一护眼睛的功夫,朱长勇从腰里拔出一把攮子,对着路老三就捅了过去。

路老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闪身躲避,可还是晚了那么一会儿,一攮子将肚皮划出了一拃长的大口子。

这可把路老三气疯了,“你这是不讲武德啊!跟我玩邪的我岂能放过你?”路老三从自己地上的军挎里掏出一尺多长的三棱刺,对着朱长勇就捅你有刀子谁还没有啊?

路老三脑瓜子一热就是奔着整死朱长勇去的,就没想给朱长勇留任何活口,一场普通的“拔棍儿”竞赛成为了拼命地杀人场。

人家朱长勇在街面儿上属于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要名儿有名儿,要面儿有面儿,还有一众跟着捧臭脚的小兄弟儿,你路老三有啥?我能和你拼命吗,打不过咱就跑吧!

朱长勇狗急跳墙绕着一中的操场上就跑开喽,路老三在身后紧追不舍,又气又恨,不扎了朱长勇不算完,朱长勇见总这么绕圈也不是个办法,只能狗急跳墙,奔着一中的围墙就翻了过去,那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和奥运会的跳高运动员相比也不遑多让。

路老三身上带着伤,翻墙肯定没有朱长勇利索,等路老三翻过墙的时候,朱长勇,已经跑出二三百米远了,路老三这个人就是倔,不扎朱长勇一刀这事儿不算完,路老三咬着牙,捂着肚子坚持在后面追。

大街之上机出现了这一幕,前面的朱长勇像疯了一样慌不择路,后面的路老三面露杀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拎着三菱军刺,一路上鲜血滴滴答答,让人看着都慎疼慌!

这天刚巧傻杨带着自己的兄弟从国营饭店里出来,满嘴吃得油光锃亮,与迎头跑来的朱长勇撞了个满怀“卧槽!老朱,你咋的了狼撵你啊?给你吓成这样!”傻杨问道。

“别扯犊子了,赶紧救我,后头那小子要杀了我!”朱长勇也顾不得磕碜还是好看了只能求助傻杨。

“行了!事儿我平!”傻杨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这时候路老三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

“让、让开!朱长、长勇你不讲究,我今儿非捅死你不可!”路老三对着躲在傻杨身后的朱长勇说道。

“来,来来!兄弟你慢慢说咋回事儿!讲给我听听,我这人就好管闲事儿,我听听你杀他有没有道理,有道理我不管你随便,没道理你就得听老哥哥一句劝行不行?”傻杨说道。

“卧槽!你还挺牛逼啊?你算干嘛的?”路老三对着眼前的傻杨满眼不屑。

“这是三春街的大哥,傻杨!管你的事儿管得着管不着?”那会儿俩人还不认识的福生对路老三说道。

“你真是傻杨?行!你要是傻杨,这个事儿你就给我评评理!你要是处理不公道,我还他妈的整死他。”路老三咬牙切齿地对朱长勇说道。

路老三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个明白,傻杨和几个小哥们儿也听得个满耳朵清楚,“长勇!这事儿是真的?这小子没撒谎?”

朱长勇满脸羞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操!这事儿让你办的,真他妈的丢人,你这些年咋混的?用不用我管?用我管我就给你评理处理一下,不用我管你俩继续跑。”傻杨说道。

“管、管管,这事儿咋处理都听你的!”朱长勇赶忙说道。

“长勇!这事儿我得说说你,你办得不地道啊!单挑儿还带用家伙儿的?你当自己是抗日英雄呢?混街面儿的规矩是啥,输赢天定,认赌服输!你这是哪一套啊?你啊,赶紧给这兄弟赔个礼认个错儿,服没服,和这小兄弟儿说,没服回去休整,择日再战咋样?”傻杨说道。

朱长勇哪还有勇气择日再战,赶忙鞠躬向路老三赔礼道歉,说自己输得心服口服外加佩服,医药费朱长勇自己主动全包了。

路老三这才算出了一口恶气“街面儿上的规矩,伤口不用你管!”

朱长勇为了答谢傻杨和正式向路老三服软,在国营饭店安排了一桌,请大家喝酒,这事儿也就散了,朱长勇彻底推出了县城的街面儿,不再玩了!这要再玩下去没一个人瞧得起他,也不能服众了,那个年代的街头江湖就是如此,被人撅了,就要认赌服输,体面离场,不然丢人会丢得连内裤都不剩。

通过朱长勇这次事儿,路老三就觉得啥样这个人还不错,至少说话办事儿特别公平,没有因为和朱长勇是熟人就袒护他,使得路老三对傻杨的人品十分地佩服,更何况傻杨已经是闻名的大混子了,级别和朱长勇不相上下,由于傻杨这人仗义口碑在全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路老三有事儿没事儿的总会去找这个老大哥玩儿,而傻杨也十分欣赏路老三的不要命的劲头,正所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一来二去这俩人竟处成了好哥们儿。

若干年后朱长勇在傻杨的烧烤店里喝酒,还取笑傻杨当初是不是和路老三做扣故意坑自己让自己毁了“江湖前程”

傻杨答到“你的江湖前程再往前一步,那就是一颗纯铜花生米!当初是我救了你,你可别不知道好赖,以你的地位,吃国家饭绝不能比我少”众人哄堂大笑。

要说这路老三,属于大事不犯,小事儿不断类型,在那个年代蹲拘留所比傻杨这种金牌大哥要多上几倍都不止,可要说大事儿,基本上没有。

不像傻杨,不蹲是不蹲,一蹲就是小二十年!傻杨在吃“公家饭”的时候这帮子兄弟,已经没有了主心骨儿了,回去好好上班儿的上班儿,该着成家的成家,除了跑路到南方的索二,老兄弟们一个个都开始会了正常的生活!

路老三娶了铁路工人杨彩云和和美美地过上了日子,一年之后就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冬冬,冬冬这小子自小就和路老三年轻时候一个样儿,就爱打架斗殴,管闲事儿!每次出手极狠,家长老师经常性地找到家里来。

这不吗,孩子也不是个念书的材料,高中一毕业自己个儿就考了个出租车准驾证,开起了出租车,照说这样儿的日子一家三口过得也不太差,路老三早早的一次性买断了工龄,现如今两口子早到了退休的年龄,每个月领着退休金,儿子开着出租车也有一份儿收入不是挺好吗?

前面儿不是说了吗,冬冬这小子,遗传了路老三百分之九十八的遗传基因,不但爱打抱不平,还极爱管闲事儿,你也不看看时代都不一样了,闲事儿哪能乱管啊!

就在傻杨和索二去省城走得哪那天,下午天气不太好哩哩啦啦开始下上了小雨,路老三就接到了冬冬的电话说是在县医院呢!

当时路老三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不会出啥事儿了吧?冬冬在电话里急得够呛说啥让路老三来一趟,路老三过不上多想,顶着小雨骑上自行车就奔向了县人民医院。

您猜怎么着,冬冬没事儿!也没撞到人,在大南铁路口那块儿,发现一个老太太躺在马路牙子上,冬冬就觉得这下雨天儿的不正常啊!就把车停在路边想下去看看。

等到了老太太跟前儿,冬冬喊了好几声,老太太也没应声,冬冬就赶紧打了报了警,并通知了急救车。

警察陪同救护车将老太太送到了医院,老太太的命算是保住了,可人家家属到了医院一口咬定就是冬冬的出租车撞了老太太,不然报什么警?通知什么救护车,这不就是装好人吗!

这两天路老三都快闹心死了,和谁也没说,“你说杨哥!现在的人咋就这么不讲道理呢?好心救人被人诬陷是肇事司机,还有天理吗?”

“不是有警察能证明吗?”傻杨问道。

“人家警察能证明是冬冬报警送的医院,警察到场之前人家没法儿证明发生了什么?现在出租车也被扣了,等待交警队勘察结果呢!你说我这事儿闹心不闹心?现如今老太太家属沾上我们家了,医药费、住院费到现在都是我们出的你说冤不冤?”路老三将桌子上一玻璃杯的白酒一饮而尽。

“哎!摊上这倒霉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说,这,咋……哎!”路老三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老三啥事儿都往宽处想,明儿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去!只要不是咱碰的,有事儿说事儿,有理说理,想和咱们耍混蛋,那多余了!咱哥俩倒退回二十多年前,整个小县城估摸都找不出比咱们更混蛋的了吧?”傻杨说道。

“杨哥,你算是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都快憋闷死了!”路老三委屈地抹着眼角。

“傻兄弟,事儿不是人办的吗?怕啥!过那条河咱就脱那只鞋!你记住啥时候都是邪不胜正不用怕!有老哥哥呢!”傻杨拍了拍路老三的肩膀。

这哥儿俩也真行,整整喝了一晚的酒,第二天没事儿人一样,路老三骑着自行车,后架上坐着傻杨,哥俩儿一早就去了县人民医院。冬冬坐在病房的长椅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混蛋玩意!这是你杨大爷,不知道吱声啊?”路老三踢了一脚冬冬。

冬冬强作笑容“杨大爷,没少听我爸念叨您!”

“没事儿,孩子!咱爷们儿没那么多礼数,和大爷讲讲到底咋回事儿!”傻杨问道。

冬冬又把昨晚上路老三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杨大爷,我是真没碰到老太太,可他们家人不讲道理,就一口咬定是我碰的,你说那个老太太也是的,我救了她,她连句公道话都没有,也说是我的出租车剐到了她,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孩子,大爷相信你说的话,遇到啥事儿咱都不怕!有大爷呢。”傻杨对冬冬安慰道。

对了今儿交警队能出勘察报告,一会儿交警能过来,我在这儿,就是等交警队呢!冬冬说。

这会儿一对中年男女从病房出来了,对着冬冬和路老三说到“我妈的住院费又不够了,赶紧下去交款吧!这是缴费单。”

冬冬刚要接过来被傻杨喊住了“等等!现在事故认定结果还没出来凭什么就得我们交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分钱不会差,不是我们的责任给你们多花一毛钱我都觉得吃亏!”

中年女人当即指着傻杨的鼻尖就开始了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撞了我妈,就想逃避责任,你们还是不是人?不是你撞得你们报什么警?叫什么救护车?”

中年男人撸胳膊挽袖子也要上前和傻杨比划比划“兄弟,别扯那没用的,我在街头耍混蛋那会儿,你应该还在吃奶呢!你要是敢碰我一个指头,我能让把你倾家荡产不说,你这条胳膊也得废了!”

傻杨这帮人在走廊里正吵吵嚷嚷呢,两个交警由走廊走了过来,冬冬见状赶忙跑了过去,“你是当事人吗?”交警问道。

“是是是!我是出租车司机!”冬冬赶忙应到。

“你是老人家属吗?”交警又向中年男女问道。

“是,病床上的是我妈,这是我妹妹!”中年男人对交警答到。

“经交通事故检测中心检测,出租车不存在碰撞与剐碰事实存在,出租车肇事事实不成立!这是市交警大队出具的交通事故认定书!”交警将一式两份的认定书交由冬冬和中年男女签字确认。

“这是假的,反正我妈晕倒肯定和这小子有关系,我才不管什么认定书不认定书呢!反正你们就得赔钱!”中年男女一副无赖相。

气的路老三一时冲动就要对二人抡拳头,被傻杨一把拉住“和他们扯那些的没用!”

“你们听着,医药费我们一分都不会付了!当初这小伙子给你们垫付的钱,包括出租车这几日停运的损失你们都要照价包赔,不服儿,你可以来北广场的聚义和老杨烧烤找我,我教傻杨!先别急于表态,我想先看看你的老母亲行不行?”傻杨说话的神态咄咄逼人,让人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路老三感觉很久都没看到傻杨这个样子了,当年傻杨的这个神态,还是平自己和朱长勇的事儿时候才有的这个神态。

中年男女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傻杨径直推开病房的房门,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姐姐身体怎么样啊?交通事故认定书出来了,不是人家孩子撞得,我想和你说啊!车撞倒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撞倒的是人心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太太瞅着傻杨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傻杨从老太太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惶恐和愧疚,傻杨没有点破!就那么地望着老太太。

“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我妈累了,要休息!赶紧走!”中年女人过来就推傻杨。

“等等!老兄弟我看你咋这么面熟啊?你是不是姓杨?”老太太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傻杨回头看了看老太太“您好眼力,我就是傻杨!”啥样笑着扭头带着路老三和冬冬走出了医院。

“冬冬,你去交警队提车去吧,安心干活儿啥事儿都没有!走老三,咱回店里,晚饭之前他们家要是不懂事儿,不把钱给我吐出来,我情愿回铁栏杆儿里面去把牢底坐穿!”傻杨又坐到了自行车的后架上,由路老三给驮回了烧烤店。

“别心不在焉的了!赶紧得备料干活儿,一会真要来人吃饭了还现准备啊?撒冷的!”傻杨没事儿人一样对着路老三招呼道。

路老三也不知道事儿能不能按照傻杨讲的发展,不过这么多年的哥们儿,路老三从来对傻杨都是无条件选择相信,要问为什么,路老三也说不好。

路老三在后厨备料,不一会儿福生和牛建国也过来了,路老三和傻杨谁也没提这事儿,因为这俩人脾气都不好,真要着过去,恐怕真得坏事儿陪人家医药费了。

下午一点饭口时间还没过去,一对儿中年男女推开了烧烤店的大门“杨大叔,对不起,是我们哥俩俩鬼迷心窍了!我们把那个小兄弟垫付的钱都退回来了,还有出租车停运的补偿款,也不知道够不够?实在抱歉,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哥俩一般见识。”

傻杨拿起信封掂了掂,“还行!算你们俩还有点良心,记住了别再干这种缺德的事儿了,容易遭报应,钱这玩意儿是好东西谁都喜欢,可是你别忘了钱永远都不能买到的就是良心!你俩赶紧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俩了!”

兄妹二人涨红着脸只能讪讪离去!

牛建国和福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哎!哥你咋还把客儿撵走了?收了钱不给人家吃饭啊?”

“你问问老三同意他们吃饭吗?”傻杨说道“有钱就了不起啊?坏了良心的人出多少收钱我都不侍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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