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爱你了 是再爱就不礼貌了

周末是狐朋狗友相聚的时刻。于是,每个周五夜,对于忙了一星期,一直在压抑天性的“禽兽们”就是最愉快的时候。而从高中就玩在一起的这帮人,自是免不了每周一嗨。

依旧是熟悉的不行的喝酒,唱K,不过这次却发现一直活跃的犬哥情绪不大对,甚至可以说消沉得过分。平时是麦霸,一进包间就能把各国语言都来一遍的他,今儿个除了闷头喝酒就是闷头抽烟。

结束,依旧是我俩一个方向的一起回家,好容易等到空车,正猫腰准备钻进去。犬哥提溜住我大衣领子,“陪我走走吧”本来想骂:“靠,别闹,这么大冷天,谁和你浪漫啊?”但回头看到他的表情,我就妥协了。那是个什么表情:悲戚。嗯,真的悲戚。

于是,他不开口,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和N有关的事情。犬哥喜欢N、更精确点说:依旧深爱N。这是我们这帮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高中俩人年少无知时谈过一段,后来分合几次,结局还是分开。而这么些年,两人也都各自有过伴,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彼此虽面上平淡,互以朋友相处,但爱,这东西啊,只要你和她在一起,你就根本藏不住的。也所以,为什么N后来越来越不参与圈子里的活动,也越来越疏离我们这帮人。

“我决定不爱她了”

“嘎”我嚼着口香糖,差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呛住。很多次喝酒,喝着喝着就有哥们骂犬哥:“我说,你个傻逼真怂,你要一棵树上吊死嘛?”而犬哥总是开着玩笑回:“没办法啊,我要有办法我肯定就不爱了啊!我特么也不愿意啊!”嗯,一个人心里藏了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却要装视若无睹,装若无其事,挺苦的。

我看着他,等下文,犬哥点烟,眼里沧桑:“周三晚上,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结婚算啥啊?那,万一有离婚呢?你不是下定决心,爱她一辈子......你这都近十年了”

“她怀孕了”

“怀孕你就不爱了啊?艾西....”我还在调侃,以为这不过又是犬哥的一次自欺欺人,可接下来,犬哥说的那句,却让我只想沉默。

“不是不爱了啊,是...再爱....就不礼貌了吧”

不是不爱了,是再爱就不礼貌了吧。本来跟在他屁股后面踢踏着走的我,突然就定在原地,心里默默重复这句,然后莫名烦躁。口香糖吐出去,自顾自从犬哥口袋掏出烟,点起来。

嗯,不是不爱了,是再爱就不礼貌了。这句话里的无奈,对那些明明爱着,却不得不放弃的人而言,真实、贴切到哪里去了。

有多少人爱一个人很久很久,最后,却不得不放弃?Ta有了新欢,Ta不希望你打扰Ta的生活,Ta的以后都不会再和你相关,Ta什么都不要求你,但你却突然就清醒意识到,你自己这份爱,不该再继续了。

我想起某个夏天喝醉的自己,火锅店、小酒吧、居酒屋、撸串店...那个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真的都忘记了。可是我却清晰记得自己问他:“我就是想问问你啊,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那边的他沉默很久,然后说:“嗯”

眼泪呼啦啦往外涌。朋友在身侧,抱着我的肩膀轻声说:“求你了,你别这样”。肩膀被捏的疼,眼睛也疼。然后也就是那个瞬间,我开始清醒。

好像那个时刻,那短短的几分钟里,那些灌进肚子的酒精、委屈、迷糊、执念、不清醒,全都随着他说的那声“嗯”,随着迎面吹过来的冷风,随着那呼啦涌出的泪,通通流出了体内,它们蒸发的一干二净了。

我笑,我听见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OK I give up ”然后,不等他回复,挂电话,删干净所有他的联系方式,关机。擦干眼泪,进去继续和朋友撸串,紧接着,第二天就去换了新的号码。

后来,他通过他的朋友问我:“不是情侣难道连朋友都做不得?你的喜欢就走的那么果断?你知道我喜欢你,很珍惜你这个朋友。虽然这喜欢不是爱情的喜欢,但我真的、不想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让其转告:“不是做不得,也不是我的喜欢走的坚决。而是我自己心怀鬼胎,既然明确知道你已经有很喜欢的人了,若还和你做朋友,我会心怀不轨,我会变得让你讨厌。这样不好,对你对我,或是她。嗯,是我心怀鬼胎,是我心虚、我不敢。”

嗯,我不是不喜欢你,不爱你了,相反,是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再执着地喜欢你、爱你的话,我就会变成坏人,而这份爱,这份喜欢就不体面了。

是,或许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很爱某个人,也承诺自己会永远爱某个人。无所谓对方会不会回应,无所谓会不会有结局,不过是明确知道我爱你,明确坚定着想要一直爱你。

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还是有一个底线的。在那个底线之前,我会极尽所能、厚脸皮也好、不要脸也好、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贼心不死地念着你,对你好。但,总有一个点,一条界线的。当它来临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原来我爱你,并不是一件我一味执念就可以的事情。

原来当我的爱你,我的不愿放弃,会给你带去困扰;当我的爱你,让我意识到是我在无理取闹;当我爱的你已经属于别人,而我的爱,将变成一件不礼貌、不体面的事情时,我终于决定放弃了,放弃爱你。嗯,爱你很值得的,只是,这次,真的该停了。

当你爱的人有了归属,有了ta明确的去处时,就放手吧。不要让自己变成坏人,不要让这份爱变不体面、变偷偷摸摸、变得会为ta带去困扰、带去伤害。

我宁愿你想起的全是我的好,我宁愿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哭得狼狈如一条狗,也要在你面前绅士潇洒如常,好让你放心去幸福。

嗯,我是真的想祝你也愿意看到你幸福;

嗯,我决定不爱你了,可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决定从爱上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在重复了;

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爱你了,只是,再爱你就不礼貌了。而这,是我能做的,最大度的决定了。

祝你幸福。

我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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