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抵是不必思考回家的频率问题的。因为在我该回家的时候,我老爸斥责的短信息就如早已设置好的闹钟般如约而至。内容通常为:“外面成你家了,你这个出家无家的东西。”言辞虽然激烈,可背后全是真爱。好吧,束手就擒,打包随身物品带上快乐的心情乖乖滚回家。
每次回到家里,老爸老妈又会妙语连珠道:怎么每次回来都空着十个大拇指头!语调和语速的一致性像是训练有素的双簧演员,不能为我中华文艺圈做贡献,也是可惜了哇。我傲娇呀,就在心里想道:娇小如我,能把自己运回来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么。如若真是那般,且不论公交上的人怎么看我,回到家的我必是满嘴鸡毛鸭毛了吧,要是眼镜片上再挂几片毛毛,那我还要不要看路了噻。罢了,有点扯远了。真实情况是我只得速速喊上我的老姐顺便携上我外甥这个小尾巴颠颠去往农贸市场。
心寒
在农贸市场的时候,老姐碰到了她一个相熟的女性朋友。从她们的言谈中听闻她的朋友昨晚刚上完夜班。出于对“夜班”这俩字的敏感度,偶又同情心泛滥了,很是悯惜我等夜班族。于是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她:个子不高,黑黑的,脸上是坚毅乐观的笑容。左手牵着她的儿子,小家伙样子蛮乖巧。走出市场后,老姐悄悄告诉我说:适才我那朋友,离婚了。我略表震惊,看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像啊。莞尔又耸手无奈的说道:现在这个社会离婚率为何居高不下呢?近些年,离婚这俩字就像余音绕梁那般源源不断地在耳边萦绕。方才那位女士离婚了;蔬菜店老板娘离婚了;谁谁谁的父母离婚了;某某的同事离婚了。Oh my god!真的是很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眼有没有!无论关乎谁,总觉得它负能量爆棚。。。现世真爱难寻,为什么离婚反倒成了越来越多人的常态了呢(当然我知道能结婚的未必皆为真爱)。我问我老姐。“现在的人太自私了”,我老姐丢给我一句,便再没了下文。“是啊,我应承道,尤其是男人,比女人自私多了!”(并不代表全部的男人,明智如我,不会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所以请不要对号入座,哈哈)离婚这个问题要深究起来也是复杂至极,我不察此事,不过多发表意见。只是觉得婚姻如同爱情一样脆弱,从来就不是什么爱情的保障,未来就更不会是了。我们回到方才那位女士的问题上。想到又有一个妇女要独自用自己并不丰满的羽翼庇护她的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不禁悲从中来,但无能为力。她,只能自求多福。
从前
到了楼下,我望着老爸在柴房顶自建立起的微型小菜园,心血来潮想要跑上去合个影。如何爬上去的过程省略(各位看客可自行脑补)。到了层顶有福利:右腿膝盖鲜红的一道口子跃然眼中。好吧,我承认,装X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站在高处装X。幸好我是皮糙肉厚的女汉子。为了得到一组文艺的皂片可以丝毫不在乎这些皮肉之伤。喔,对了,我外甥还在我爬上爬下的过程中竖起大拇指高喊:“小姨加油”。为我助威呐喊,欧了,我就喜欢我外甥这样有眼力见又情商高的孩纸!就冲你这点,以后你所有的零食包在小姨身上。于是乎让我老姐举着手机在地面上左移移,右跑跑,咔擦咔擦好一个拍。屋顶上的我凌空而坐,开启“搔首弄姿”模式。时而深沉,时而忧郁,时而被蚊子叮的抓耳挠腮,而这些恰巧都被镜头捕捉下来了。你们放心,太丑的照片我是不会往上放的。(捂嘴偷笑)
坐在屋顶上的我先是巡视了一圈老爹的劳作成果。有小葱(个头比较小还不能称之为大葱),韭菜,扁豆等等。分别栽种在不同体积大小的小格子中,旁观还准备了灌溉它们的水,舀子等小物件。嗯,一看就知道我老爹是一个勤劳又细心的暖男。我神思了几分钟,仰望高处我家的那方窗口,倏地想起了那些旧时光。记得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遍,我爸每天下了班都会在楼底下放声大喊我的乳名:“小XX,下来拿东西~”我闻声便嗖嗖的像野人一样一步迈过好几个台阶地往下冲。如今细思极恐,感谢主免我皮肉之苦和破相之灾。好嘛,那时候我的小名可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刻悄然声名远播。全楼的人见了我都会冲我笑嘻嘻地笑,顺便来一句“昨天我听见你爸爸在楼下喊你了~”言下之意是你老爹喊得太大声了,我们就算耳背也听见了!我在一旁被秒成尴尬狗,强颜咧嘴来一句: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遂速速跑开。我拿我那逗比老爸没辙,他老人家开心就好。反正一不小心已经暴露了,还在乎次数作甚,此事就此作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上老爹的来电已将那熟悉亲切的喊声悄悄代替。上次回家由于手机上插着忘记取掉的耳机,老爹数次联电我没能接到,他进家门便气呼呼的骂道:要不就手机不离手,要不就没人接,要个手机是干甚的?我本想说是听歌的,最终还是悻悻的说道:我没听见~我老爹又放肆地呵斥道: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检查检查!我顿时懵逼,一头雾水,睡眼惺忪的僵立在原地,奋力咽下一大口唾沫,我还未来得及表达我的疑惑,他接着说道:看看是不是耳背!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下下。果真,更年期的男人比女人更可怕,我惹不起,我躲得起不就得了。。。
怎么,我开始怀念起那曾经令我尴尬无比的呼唤声了,虽然被所有人知道我的乳名,但那又何妨呢……
父母的爱
大多数在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发一条微信说说,简短的小文字配上臭美自恋的自拍照。好多朋友会给我评论说:野丫头,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多跟他们聊聊天。“恩,我会的”我满腹感激眼含热泪的在心里承诺道。你有没有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作为子女能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同同事相处的时间甚至远远超过与父母相处的时间。(甚至都没有一定的可比性)好好笑,好讽刺!我常想工作特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要牺牲掉这么多的时间在工作上面,导致能回家陪父母的时间是少之又少,直至奢侈。可到了自己要用钱的时候,又觉得它确实是个东西,生活得靠工作赚取的钱来过活呀。我是个靠食人间烟火来生存的人,要是单凭吸几口空气就能活着的话,该有多美。(别做梦了)现实的规则就是如此,也只有顺着活,逆者亡了。本是大俗人一个,未能免俗。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平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天秤,莫要让“常回家看看”成为一句挂在嘴边的空话。从语言到行动的距离,便是心的温度了吧。
记得以前读过一篇文章,它的大体意思是你每次回到家有没有仔细观察过你的父母。他们的手是否又粗糙了,面容是否又变得苍老了,白发是否明显比以前多了。扪心自问一下,我们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很戳心的一篇文章。自从读了那篇文章之后,我良心发现,决定撇开羞涩,每次回家都要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观察他们。怎么,老爸的白发啥时候这样多了呵,老妈的皮肤怎会如此松弛又粗糙。在我们还来不及注意的瞬间,赫赫的老年斑已无声无息的爬上他们的皮肤。仔细看看,老爸的双腿不及从前粗壮了,老妈的皮肤也不及以前紧致无纹了。可恶的白发也已将他们曾经的黑发刷白。他们的眼睛渐渐花了,开始戴着老花镜费力地穿针引线了,手机的小操作也要不断的来咨询我们,我们却嘲笑他们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是的,我们总是羞于向父母表达我们的爱,我想不是父爱母爱无言,我们对他们的爱才是真正的无言吧。我总是在心里默念:时光时光请你慢些吧,请你不要走得如此匆忙,不要无情的老化他们的容颜。是我愚钝,我后知后觉,等到自己出来闯社会了,如今已年方二十又七,才渐渐懂得为人父母的辛酸与艰难,才越发的体会到父母亲情的可敬可亲可贵。我多么希望自己努力的速度可以远远超越父母老去的速度。我要有很多很多的钱,我想要带父母去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看哪怕不是最美的风景,但可以陪他们体会最平凡真切的生活之美。我要买好多优质的物品来孝敬他们,我想要为他们营造一个优渥安逸的晚年。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成为他们的保护伞,保护他们,像他们一直在保护我那个样子。我不能想像假若没有父母双亲一路以来无微不至的庇护,我自己会是谁,身在何方,会是什么样子,过着怎样的生活。所以,作为一个人,就必须要懂得感恩!我们首先要好好感谢的就是辛勤养育、含辛茹苦把我栽培成人的父母亲。我知道你们的恩情这辈子女儿都无以为报,惟愿你们平安快乐,健康长寿,这比我自己出息了更令人欣慰。老爸,老妈,在我心里你们是这世界上最伟大无私的人,我爱你们!这句话当面说不出口,就在我的文章中表达一下对你们的挚爱之心。
每次要离开家回到工作单位的时候,老妈总不忘嘱咐:到了记得发短信,总也不见你发个消息回来~每次离家,对爸妈说声:我走了,再也不敢扭头看他们的面庞和眼睛。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在阳台目送我,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到了工作单位,一阵紧锣密鼓的忙碌,可以稍稍喘口气看看手机之后,老爹的短信会如往常一样闪烁在屏幕之上:“你是个狗脑袋,到了又忘!”或者是“真是驴叫不改,怎么老忘”(老爹是错别字大王,他的短信常令我啼笑皆非,所以你们也不要见怪咯)昨天老爹又短信告儿我说:“留的嗲溜龟忘了叫你吃了,老爸啥,都想着你!”(我大门牙都要笑掉了,哪位大仙给我解释一哈这个“嗲溜龟”是何方神圣?蝉蛹就蝉蛹,老爹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搞笑?!)明明“嗲溜龟”是你的最爱,您老自己偷偷吃掉就可以了。我对吃的追求不高,倒是您,多补充点蛋白,会更显年轻,哈哈。于是旧思如泉涌,想起了大学时候的某个暑期,我未能归家。老爹短信说:“给你留的接溜龟,到时回来品味。”虽时隔多年,那时用的手机也早已不知道了去向,但我清清楚楚记得这句话。虽然不同时间,确是雷同的话语,是不变的深沉的父爱。
是的,最美的旅途就是回家的路;最动听的声音是老爹于楼下旁若无人的喊我的乳名;最想停留的时刻是老妈送我出门的那霎;最贴心的是老姐再三嘱咐我换掉世面上含高量荧光剂卫生棉的那几句话;最鼓舞的是外甥说小姨加油的可爱模样;最想停留的永远都是这座叫家的驿站。你们是我人生路上最美的、我最想依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