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榆中六中(九)

      上篇文章有人留言:当年大礼堂前的三位少年,玩的都是看书、画画、打乒乓球,想想那时候我们玩的啥子呦,好惭愧啊。差距就是这么拉开的。尽管俺觉得此话有点涮人的味道,但还是把它置顶了。上了岁数的猫,越发喜欢被恭维了。

      高中毕业后,吴翔下乡回到了江苏老家。几年后,招工进了江都油田,在机关工会工作,之后定居南京。庞军下乡三年后去了天水航修厂,先后任过厂团委书记、宣传部长。后来毅然下海创业,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吴翔庞军俩人年少时在兰空大院自学到的东西,都在人生的旅行中派上了用场。

      很多年前,我去南京出差,无意中在地图上看到杨公井这个地名,而且离我入住的酒店很近,记得当年与吴翔的通信地址就是杨公井。逐前去按门牌寻找,幸好遇到一位与吴翔同单位的老员工,她告诉我,老单位改制了,吴翔在改制前按事业单位的待遇办理了退休手续。一周后,我接到吴翔从南京打来电话,即刻从大连飞往南京,那天晚上,我俩话说了无数,啤酒喝了无数,三十多年未见,再多也不多。退休后的吴翔依旧从事着自己喜爱的艺术工作,绘画水准已经相当高了。

      我每次回西安都能与庞军相聚,庞军也成了一位艺术大家,他自毕业后再未见到吴翔。夏官营大聚会那年,吴翔吴鹏兄弟俩有事未能成行,他的妹妹吴蓓来了,吴蓓代替哥哥与庞军在大礼堂前合了影。

      孟杭高中阶段继续担任班级体育委员,孟体委抓工作时非常有权威,别的班站队报数一般报两遍,我们班报数至少报三遍。孟杭说,不知学校高中分班时是怎么考虑的,大个子男生都分到了我们一班,譬如史路明、宋林彬、王全胜、朱惠民、邵跃生、陆小新还有猫。小个子男生都分到了二班,譬如任为民、陈克景、赵英、国鹰、杨大庆、王俊平和二小,那时候二小的个子还未长起来。有人不同意孟杭的说法,说他是拿一班的高个子和二班的矮个子相比,使用的是田忌赛马的策略。其实,田忌赛马是孟杭用在学校运动会上的策略。

      真实的情况是,高中分班时分到二班的体育尖子要比我们一班的多出许多。我这里不是说体育尖子们就学习不好,而是他们学习好体育更好。譬如二班李锐在运动会上扔手榴弹,这个我以前讲过的,李锐一下子把手榴弹撇进了观众席,那个记录一直记在榆中六中的校史上,无人能破。二班的任为民、赵英每天清晨在司令部大操场的表演吊环正十字,动作就像教科书上一般标准,那时候李宁还是默默无闻。

      而在校运动会上,我们一班和二班的男子比赛成绩一直是呈一边倒的架势,根本打不过。记忆中我们一班仅有一次在男子4x100接力项目上超过二班,那天我和陆小新、孟杭、宋林彬分别站在一二三四棒的位置,这个顺序就是孟体委按田忌赛马的策略布下的阵势,我方的速度是逐棒提高,最后用最强的宋林彬对付对方最弱的赵英。田忌赛马本是用于单兵较量的策略,用它排阵接力赛,理论上就是一个错误。结果我第一棒就被张冀平拉下七八米,尽管后三棒拼力追赶,宋林彬还是落后二班0.2秒。戏剧性的是兴奋中的赵英在终点线前甩飞了接力棒,疑似无棒冲线。经孟杭、蔡雁辉与裁判组据理力争,总裁判孙登州老师宣布一班取胜,那次让我们班男生和女生兴奋了许久。

      我和孟杭同过桌,也知道一点孟杭的小秘密,当然,我是不会给他说出去的。孟杭对我不错,还是我的师傅。我说过,1975年我第一次喝生啤酒就是孟杭在兰州请客。1980年我第一次在火车上吃烧鸡,也是孟杭请客。孟杭是我喝酒的启蒙者,自然也是喝酒的师傅。后来我因喝酒过多而身体欠佳,老孟也是有责任的。

      2019年夏官营大聚会,行前孟杭就略感身体不适,但他坚持出行,他喜欢和同学们谈天侃地喝大酒。大聚之前的小聚又喝了几场小酒,结果刚到夏官营就住进了榆中医院,出院时医生告诉他此后不能再喝酒了。其实,人的一生中无论什么事都是有定数的,喝酒也是如此。孟杭前半辈子把酒的定量喝完了,后半辈子恐怕只能喝茶了。当然,按老孟的性格,喝茶也得用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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