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礼拜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基因编辑婴儿的降生,接踵而来的关于医学伦理、监管制度的讨论已经很多了,我作为一个 非生物学专业的人士针对这些问题就不置喙了。不过这让我想到了几十年前发生在欧洲大陆的一段黑历史,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希特勒上台执政后的纳粹德国,14岁到18岁的女孩子要加入德国的“少女联盟”,名字听起来很酷,好像现在流行的少女艺人团体、歌唱组合。从1936年开始这个联盟中的少女就经常地被灌输一种思想:为元首生一个孩子。当然,这不是指为希特勒生一个孩子,而是指为德国生一个孩子。这句话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纳粹党卫军的头目,海因里希-希姆莱,成立了一个秘密的机构叫做“生命之泉”,其目的是为德国培育出纯种的雅利安人种(雅利安人种是当时德国人认为的最纯种的德国人)。这个机构在德国设有很多营地,基本上是利用那些被迫害的犹太人的豪宅和一些天主教堂。这些营地中配备最好的医护人员以保证人种繁育工作的高质量。少女联盟的少女们在经过严格的血统筛选后才能进入这种营地参与纯种雅利安人的“生产”工作。
操作基本上是这样的:在现役和即将服役的适龄男子中进行同样严格的血统筛选,通过筛选的”精壮男子“被送入这些营地,与其中的少女们进行短期接触,然后每个少女会挑中自己心仪的那个男子。在某个女子达到排卵高峰的时候,她会被安排与她心仪的男子进行“配种”的工作。完成配种工作的男子就离开营地奔赴战场。那么女子就留下来接受最好的医疗和营养照顾。孩子出生后不久,这些新妈妈就得离开营地,从此她们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这些人工繁育出来的孩子就在这些繁育基地中由专门的营养学家、医护人员进行统一抚养。这些专家会按照“最科学”的方式对他们进行喂食、晒太阳、游戏运动、睡眠等等一系列的精确操作(德国人普遍的做事风格也是如此),以保证这些纯种的人类在生理上还能更加的优秀。当然,对于那些有先天缺陷或者被认为是“不太纯种”的孩子,他们会被直接“销毁”。那些被留下来孩子成长到了一定年龄就开始接受统一的纳粹思想教育。
据统计截至1945年就有大约8000名这样的“纯种”婴儿被生产出来,这些孩子只知道国家、元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的全部资料也在德国战败前夕被销毁,这些孩子从此成为了时代的孤儿。
好吧,话题有点沉重,回到今天。今天贺健奎做的基因编辑婴儿跟当年德国纳粹进行的纯种繁育有一个共同目的:生产出你想要的孩子。所不同的是由于当时科技条件所限,纳粹们只能进行纯天然的配种操作,而贺健奎是用更快速的(但不见得最有效的)基因编辑操作。
我们生一个孩子,无论他/她有什么缺陷、缺点,或残疾、或自闭、或愚笨、或貌丑,那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应该去接纳和疼爱,这就是父母之爱的伟大之处,也是人伦的伟大之处。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当一个孩子降生的时候我们高兴,是因为我们对上天的恩赐心存感激和敬畏。可是如果用基因编辑制造孩子呢?那么孩子就是父母意志的产物,他们想让孩子变成什么样都行。如此一来还会对孩子有全心全意的爱吗?这个孩子不行我大不了再造一个嘛,快快的,妥妥的。这样的孩子到头来恐怕连个宠物都不如,因为宠物虽然能挑选,但不能订做,而这样的孩子却能。如此不但孩子不是孩子,父母也不再是父母了。
所剩下的只是用户与产品的关系,只是这种产品的养护费用很高,比汽车和房子的养护费用高很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