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会发生很多故事。
大概是因为长冬漫漫,冷的让人消除很多欲望。
四月春,雾都开始潮热起来。
这种热会让北方的人透不过气来,甚至感觉到每寸皮肤都被密实的纱布层层裹住。
走在歌乐山里,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一层层细密的汗冒出来,又黏腻回去,连手心、指缝都觉得一片潮湿。
而我看向刘洲,却没有像我这样狼狈。
刘洲问我,去了那么多地方,终于想到来重庆啊。
在成都待够了,就来重庆玩啊,也顺便来看看你。我说的一本正经,而实际上,很早就想来,却想不到任何借口来见他一面。
歌乐山里到处是烈士遗迹,白公馆、渣滓洞。那些牢狱如今改成了历史陈列室,却依旧阴冷,潮湿,有些墙角甚至长满了青苔。
历史太沉重,一直到离开歌乐山走到磁器口,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我才打起精神。
刚下过雨的青石板,很亮,几乎都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形形色色的身影里,有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人,而他此刻离我很近,近的一抬手就能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眼睛真的很容易泄露情绪,会让人无法忽略对方的诉求。当我抬眼看向刘洲时,刚好他低头看我,“人太多,我有点怕你走丢。”说着就牵起我的手。多年不见,撩妹功力不减当年。而我真的很吃这一套啊。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雾都的气候,他的手心干燥,我的汗津津,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却怎么也不想挣开。亲近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牵手,我才不会浪费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也许是心心念念的人在身边,所以磁器口的文艺小铺在我看来和成都的锦里古街,宽窄巷子相差无几了。
瞎溜达一圈之后,就去了朝天门。
看着涌上岸边的江水,两江汇聚,所以江水并不是很清澈,却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
我问刘洲,“你看过《观音山》么?”。他摇摇头,“都没听过。”
这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我鼓鼓腮帮子,坐在岸边等着太阳落下去。
天光慢慢暗了下来,刘洲一直拉着我离开江岸,路过了洪崖洞,继续往前走,远到几乎让我觉得快要离开时,他停下来。有些严肃的说,“等我说123时再回头。”
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吧,天光已经暗的很彻底,连对面江岸高楼的LED灯都亮了。这时候刘洲笑了起来,“1、2、3快,转头看”。
很多人说夜晚的洪崖洞很像《千与千寻》里汤婆婆的油屋。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洪崖洞最好看的时候,不是灯火通明的时候,而是一盏盏明黄色的灯一层层地在洪崖洞点亮,这个时候,洪崖洞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迷幻的,充满着童话感。
刘洲说,我第一次看见洪崖洞时,就想起你,很想带你来。不过你总也不肯来,不是觉得距离太远,就是时间不对。
我仰头看着洪崖洞上打开的小窗,里面红色灯笼也刚被点亮。
“这次你终于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你来了,就不打算让你再走了。”刘洲握紧我的手,力度有点大,捏的有点疼。
“凭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一句话,留下来?”我看着嘉陵江上缓缓驶过的游轮上,有人欢呼,像是有人求婚成功了。
“就凭我们错过这些年。我记得《雪中悍刀行》里说过这样一句,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所以你去过了那么多地方,也该回到我身边了。”
我看着被他握紧的手,头脑一热,“那戒指呢?”
刘洲笑着捏捏我的指头,“明天就去买订婚戒指吧。”
其实,真的很好。
有些人不管距离多远,时间多长,真的会一如从前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