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大多数人的记忆力里，生日也许就意味着Party、蛋糕、礼物、祝福、快乐……
可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生日”吗？
前几天，读了一个战友大智的文章《Idol出生时刻记录》，让我对“生日”进行重新定义，因为它令我回忆起女儿出生前后的那些事。
20年前，女儿的预产期是四月底。但是，已经过了预产期一周，女儿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不愿意出来。
我放心不下，提前住院。住了两三天，依然没有征兆，我焦虑得哭了。后来，医生说胎盘已经开始老化，不能再等，只能动用催产素。
2
1997年5月11日中午，我开始腹痛，1点被推入产房。躺在冰冷的产床上，每次阵痛袭来，我都倒吸一口气。
“护士！很疼！”
“都这样。忍着吧！”
我也只能“哎哟！哎哟！”地轻声叫唤。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听到其中一个护士说：“宫口已经全开了。”医生马上过来说：“做好准备！用力！”我憋着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宝宝往外推。
“宝宝的头出来了！”我深深地吸了另一口气。“宝宝的头又缩回去了！”
在我的呼、吸之间，只听到医生不停地说“看到了！”“不见了！”“出来了！”“缩回去了！”“用力！”“用力！”“再用力！”……
后来，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急促地呼吸，根本没办法配合医生的指令。疼痛和疲劳把我折磨得筋疲力尽，在阵痛缓解的时间里，我忍不住困倦，瞌睡起来。
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医生说：“她吃了午饭，暂时还不能剖腹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位老医生唤醒：“刚才你配合得很好！用力也很到位！但是你的宝宝是枕后位，头被卡住了，所以你一松气它又缩回去了。现在，我们重新再试一次，好不好？”我点点头。
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顽皮的女儿都坚定地拒绝出生。在最疼痛难忍的时刻，我甚至在心里一次一次地对医生喊：“医生！让我死吧！我不想生了！”
挣扎了一段时间，我又睡着了。等我再一次痛醒，“啊！啊！”地乱叫时，发觉自己被推到了医院的走廊。
丈夫正站在我的身边，心慌意乱地说：“怎么办？我帮你叫医生？”我一边叫，一边说：“没用！医生管不了！”丈夫只能握着我的一只手，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不知不觉地，我第三次睡着了。当再次被唤醒,已被推入手术室。除了明晃晃的灯光，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到空调的冷。
随着一支针刺入我的后腰，我第四次进入瞌睡状态。朦朦胧胧之中，感觉有东西在我的肚皮轻轻划过。
接着有两只手用力挤压两边的肚皮，肚子里有微微的疼痛，但这种疼痛跟原来的疼痛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3
“醒醒！醒醒！”听到轻声的呼唤，我拼命睁开眼睛。
“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没带眼镜，你帮我看吧。”
“是个女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累，“哦……”的应答还没说完，又睡着了。
忽然，感觉“咯噔”了一下，我半睁开眼睛，依稀看见丈夫和家公家婆的身影。原来，我正被推出手术室。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马上再次睡着。
女儿出生的那天，刚好是母亲节。女儿经过两位医生的接生、一位医生的手术才于18:51平安降生。而我，被推入产房时是中午13:00，被推出手术室的时间是晚上20:00。再等我完完全全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
后来，朋友告诉我：丈夫在我被推入手术室前，看到我的痛苦状态，特别是被告知手术所有风险时，握笔的手颤抖得无法签名。
4
虽然曾经痛不欲生，但是，在我所住的病房里，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一个。
第一张病床的产妇，在待产时出现突发状况，但是一直都联系不到她的丈夫（那时还没有手机）。
等她的丈夫来到医院，孩子已经开始窒息。结果，她连麻醉针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就被“生劏”。
我们平时被针扎一下都疼得要命，被一把刀活生生地剖开肚子，那是怎样一种痛啊！只要想到那个情景，我就直哆嗦。
第二张病床的产妇，由于孩子九斤重，头特别大，她的阴道口被撑裂了，缝了很多针。每次要坐起来吃饭，都得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抬起来，她却依然疼得哇哇大叫。
她比我早一个星期生产，但是，我在手术后第二天就可以起床了，而她在我出院时，还不能出院。
手术后第三天，听到医院里有震耳欲聋的哭叫声。后来听说，一个在乡镇医院生产的产妇，意外大出血，等送到市里的医院，母亲和孩子都没有救活。
……
当初，生完孩子，就开始了忙乱的日子，也没有多想。现在细细想来，真的如俗话所说：生一个孩子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5
作为母亲，我认为女儿是上天为了帮助我成长，而赐给我的天使——孩子的生日就是我重生的日子。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生养我的女儿，我甚至会选择辞职，因为我一直想要两个孩子。
但是，作为女儿，当我看到战友的文章、回忆起自己女儿出生前后的那些事，才真正明白：我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会用心记住自己的生日，每年在生日这一天亲自下厨，为妈妈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并在开饭前双手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感谢妈妈在我生日这一天为我忍受所有痛苦！
可惜，妈妈已经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