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木橑花

      又是一年,春天来了,西山坡的木橑树,东山沟的木橑林,木橑花开了,如一团团漂浮的红云,争相开放。   

      遥远的记忆中,每到春天,青草吐绿,桃红杏白。儿时的我就缠着已60多岁的小脚奶奶,到山上去采摘木橑花,做熟了吃。那时候,还是生产队集体所有制,生产的粮食不够吃,所以,很多的野菜都成了我们充饥的美食。          每年的春天,清明节前后,地头山坡上长满了各种野菜,木橑花也迎风吐蕾,我们在村里远远就闻到了山坡木橑花的芳香,馋的直流口水。村里所有劳力的都到地里修地耕作出工去了,剩下的就是老人和孩子,老人们为了让正在长身体的幼儿孙子们填饱肚子,他们也会把自己武装起来,背挠钩、挎蓝子、裹头巾,拉上四、五岁,甚至还有刚会走路的孙子们,成群结队向东边山垴木橑林出发。老人们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为了让它的子民们饿不着肚子,大自然赏赐给他们很多好吃美味的野菜,有滴滴菜、石花菜、刺角菜等,老人们用勤劳灵巧的双手为孩子们做出各种饭食,让孩子们都能填饱肚子,让我们的童年在快乐中一天天成长。

      在农村,春天更诱人的美食就是木橑花、洋槐花、杜梨花等,这些都是我们儿时的最爱。记得有一次,奶奶拉着不满6岁的我,加入采摘木橑花大军,浩浩荡荡。进入东山的木橑林,因为奶奶脚小,走的比较慢,我们就只能在后边采摘木橑树上,别人摘后剩下的木橑花,但,我们还是很满足、很开心。那些零散的木橑花娇羞的在树上探着头,露出粉红的笑脸。我拍着手,蹦跳着,让奶奶赶快用挠钩摘木橑花(那个年龄自己还举不动挠钩),以便早些回去做成吃的,干煸的肚子不时在提出抗议了。奶奶踮起脚尖,又放下来,她试了几次,险些摔倒。那时,我不明白奶奶的脚为什么和我们的脚不一样,干活走路都很是费劲,顾不上理会那些,我挎着篮子,双眼紧盯着树上的木橑花,等着奶奶摘下来,拾进篮子里,就会有一种成就感和胜利感,证明自己也是个男子汉。奶奶终于摘到了木橑花,一朵、两朵、三朵,我小心的数着,尽管那时还读不出完整的10以内的数字,但在奶奶面前,奶奶还总是夸我读的好,让我常有一种荣誉感。

      我把奶奶摘下的木橑花,轻轻放进了篮子里,不到半个时辰,朵朵红云就装满篮子,看着香香的、嫩嫩的木橑花,奶奶爬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回到家已是后晌,奶奶叫我先点着火烧上水,再煮上土豆,等水烧开后,把木橑花倒在开水里焯一下,然后盛在筐子里挤掉水,土豆熟了和木橑花搅拌在一起,放点盐,再滴上几滴花椒油,我们小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一碗又一碗。奶奶说,吃吧,吃吧,我们家山蛋要长高个子了。

      小时候,奶奶经常在晚上的煤油灯下给我讲故事,如灾荒年粮草绝收的故事、蝗灾年食草根的故事等,儿时的我把这些故事刻在了心里,触动很深。

        那时候,家里都吃糠窝头和糠炒面,把好的高粱面窝头留给我们小孩子吃。有时候糠窝头也吃不上了,奶奶就去地里挖野菜,刨茅根、捋树叶,回来变着法的做成饭吃,我们一家人都没有饿着。木橑花是春天最好的美味美食,木橑花还有很好的药用功效,叶芽、树皮以及树叶都可以入药,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清热解毒,对人们夏季中的中暑现象有很好的预防和冶疗作用,另外木橑树入药后还可以治疗口疮、咽喉痛以及痢疾等多种疾病。在奶奶年轻的时候岁月里,地里没有收成,就是靠吃野菜和草根救了很多人的命。我们的童年是幸福的,快乐的。木橑花永远留在了我儿时的记忆深处。

      又是一个春天来到,漫山遍野的木橑林,那团团的,红红的木橑花又开了,芬芳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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