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只写我的父亲和我和我的路。
㈠
门廊上的“大展宏图”的横幅被风吹落在地上,让我想起,许久前父亲曾信心满满地将它放于“福”字后,还说等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时就让它外显于世。只是,今夕何夕,自是年少,韶华倾负。父亲见状,开口道,“当初是我帮你放上去的。而现在,你自己放上去吧,什么时候外显全靠你自己了。”
㈡
得知成绩,号啕大哭,把头靠在父亲的肩头,把心靠在父亲的心旁。他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竟也忘记,一个孩子的不幸,在父母那里总也要加倍的。他说我仿佛看见了四年后的你,也会像现在的你这样无助的哭泣。从一入高中的第一场考试到高考,你就这么硬生生地哭下了三年。可是那时,我恐怕帮不了你了。今后,所有的路,你自己选,你自己走。
我点点头,所有选择必然要付出代价。只是纵然平凡一场,也要不负勇往。可我还是想出去见识见识,就算最后真的平凡了也不后悔。
那人说,之行,如果有天我们庸碌在人海之中,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活得丰盛。初见,我却只浅薄地想,哈哈,不就是没有努力活得delicious嘛。后来想,此中深意,难言之隐,欲辨已忘言。
㈢
你有没有为各种软件上的红包浪费过时间?不巧,我们家都有。若是有人问起,恐怕也会为自己辩白道,别小巧一分钱啊,积少成多。我会说,父亲就这样靠这些钱,悄悄为我充了上百元的花费吗。可是又有多少时间逝去呢。人活一世,起点从不同。就像有的人,好像并不需要在乎一分钱,潇洒痛快,一掷千金。而我,注定,不同。
反念一想,是你自己甘愿为之付出的时间,让接受你付出的一切,有了意义。
是父母甘愿为你付出时间,让你有了意义。
是小王子甘愿为一朵玫瑰花付出的时间使玫瑰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他的花。
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话,“人平均活到68岁,一共24820天,19万个小时,3500万分钟,差不多21亿秒。这十秒 你在读这段话。而这十秒,你只属于我,陌生人。”我们,不要说为父母,又究竟为自己,不是陌生人的自己,付出多少时间呢。
我们算谁,可以去不知不觉让时间流走指缝,却又潇洒地都不恨指缝太宽。
我们算谁,心比天高,自诩前途无量,却又不肯叫醒自己。
我们算谁,让别人青丝爬上雪白,却又放任自己熟视无睹。
殊不知,人生很大意义上,与父母的分别已经开始了。
㈣
就像初中时,我天真地以为初三的结束,意味着狂欢,放松。可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初三不过是一段过渡时期,今后我再也回不到初二时的恣意自在。结束了高一,才知道,初三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高中是初三的进阶版。我可以好好睡一觉直到天亮,但是天亮了,还要日夜兼程。或许这个假期的意义,也在此。
或许大学并不比高三容易,青面獠牙的就业等一系列问题,早已掩于其后。只是,衡量的标准不再唯一。
“水往前走,花瓣自动脱落。衣衫上丝线褪色断裂,手背上脉管凸起蜿蜒山岭。无常逐一升起和熄灭,我对你赤子之心永存。”
我也希望我可以永存赤子之心。
㈤
此时,独自一人,伏首案边,安静,浸润大团大团的空气。好像我还是那个少年,小时候喜欢趁家里人不备钻入装刚买的台式电视机的盒子,把盒盖关上,整个世界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那时,父亲总会在不久后把待在盒子里的我拖出来。可是,我终究没能也没法是那个少年了。我回不去那个童年的盒子,盒子的童年。
过去已过去,未来还未来。我的世界不会再像那个盒子那么简单了。我不再是被动的被拖出来,我会铭记,释怀,然后继续前行,勇敢面对悲伤抑或花朵。我也愿意对自己说一句,狼蹿吧,兔崽子。
㈥
那歌中唱道
趟出这片枯寂就趟过生长
遇见风起水浪就遇过虚妄
忍住顷刻回望就忍过恓惶
一如年少模样
日升抑或潮涨
痛彻抑或善忘
你要去的地方
四野细雨春芒
太轻太急恓惶
㈦
宣纸已铺好,只待君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