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暑假时,又是一年休憩期。
以前总是觉得假期对于孩子和老师是天经地义的“标配”,现在才慢慢开始理解的假期的设置的科学原理。费心费力的学习活动无论是对年少的孩童,还是壮年的老师,甚至是任何年龄段的老师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儿,犹如弹簧,如若没有了假期这样的缓冲过程,势必将会对师生产生极大的生理和心理的损伤。故而,原来只是将假期当成了一个外出的空闲时间,而现在逐渐向往于心灵的休憩,人的累有两种,身体的累和心的累,身体的累是暂时的,可以弥补的,而心理的累却是深刻而长久的。快节奏的社会发展,终将是一把双刃的剑,开天辟地创造未来的同时,也会不小心割伤人类自己。于是,“心的宁静”便成了当下最迫切的向往与渴求。
读书吧!身体和灵魂有一个在路上,而另一个一定得在书本里。
以往总是对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情有独钟,一直觉得但凡获得了这个奖项的作品,都是那样的朴实,那样的接地气,在自己的概念里,这就是中国文学最高水准的标准之一了。自己也曾买过还多本,草草曾翻阅了好多本,尽管好多似乎已经忘却,可是能够领略到阅读时的那份欣慰便足矣了。
这个假期又抱回了好几本,只是这次抱回的是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几部作品,其中就有自己从来不曾涉足的南非作家的作品,以前在读《追风筝的孩子》时就曾因地域的不同,在阅读作品的时候就给过自己很深的感触,这次也是一种好奇心吧,想接触一下神秘非洲的文学,从中感受一下那片广袤土地的风土人情。
最先看到的就是库切的《耻》,因为这个书名很特别,不但字数少,而且用了一个贬义的字。到底是要写什么呢?是种族歧视吗?因为这是我对非洲根深蒂固的一种认识。
在阅读小说前,我先了解了一下作者。
库切(John Maxwell Coetzee)南非作家。0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1940年出生在南非的开普敦市。上个世纪60年代他移居英国。在英国他最初的职位是一名计算机程序员。库切于1969年在得克萨斯大学获得英语和语言学博士学位。在1983 年以前,他曾在布法罗的纽约州立大学教书。1984年他任南非开普敦大学英语文学教授。库切1983年以《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1999年以《耻》两度获得英国布克文学奖。库切和另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戈迪默被视为南非当代文坛的双子星座。他于2002年移居澳大利亚,任职于阿德莱德大学,最新作品《伊莉莎白·考斯特罗:八个教训》是集杂文和小说于一体的著作。 2005年又出版了《慢人》。
再来看看这本小说的内容和主旨。
《耻》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的重要作品。其内容是讲述了“52岁的南非白人教授戴维卢里因与一位女学生的艳遇而被逐出学界。他躲避在25岁的女儿露西的农场里,却无法与女儿沟通,还得与从前不屑一顾的人打交道,干从前不愿干的活。不久,农场遭黑人抢劫,女儿被黑人强奸……最终成了黑人雇工的小老婆!”小说中一个个严酷的片断都因偶然事件和出乎意料而引人入胜。身为南非人的作者凭此力作,史无前例地第二次获得英国最高文学奖——布克奖,足见这部小说艺术上撼人心魄的魅力。
《耻》是一本极具可读性,且从内容到寓意都具有十分丰富的层次的作品。主人公卢里在种族、性、中年、亲情种种漩涡中载浮载沉,小说命名“耻”,其为“道德之耻”(卢里的数桩风流韵事所指的道德堕落),“个人之耻”(女儿遭强暴抢劫),“历史之耻”(身为殖民者或其后代的白人最终“沦落”到要以名誉和身体为代价,在当地黑人的庇护下生存)。小说反映了南非的社会矛盾和往日的种族冲突,触及了当代对浪漫激情与伦理道德的态度。
匆匆读完,总是在不断的回看,许是地域文化太过于陌生,读着读着就要静下来想一想:这个故事发生在南非。然后再次进入阅读模式里。从最开始对作为教授的卢里所做所为的唾弃和愤怒,到后来悄然躲在女儿身边的卢里的同情和可怜,再到后来已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的卢里的理解和接纳,才幡然明白,主人公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的那份对人性本真的渴求和期待,小说中卢里最终是妥协了的,包括从开普敦到乡下,生存质量的大幅下降;包括他的工作,从大学的讲堂,到简陋的乡间兽医诊所;包括他睡的女人,从年青美丽的梅拉妮,到粗鄙不堪的贝芙……卢里原有的力气、希望、欲望,都在妥协中逐渐遗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听之任之、自暴自弃的绝望。也许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对卢里的行为可以有不同的态度,但是作者塑造卢里不仅仅是为了批判他的伦理道德之耻,更重要的是通过他让我们认识他的女儿露西。
露西看似一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子,离开父母,不愿结婚,独自在人文环境很差的黑人地界上开辟自己的农场,但是露西的内心又是叛逆和脆弱的,遭遇不幸后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隐忍做了黑人的小老婆,她将自己的仇恨,消化在漫长的痛苦自虐中;她为了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的权力,放弃财产、放弃权利、放弃自我、放弃尊严。
——“像狗一样。”“对,像狗一样。”
这让卢里无法接受,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从中国的文化视角来看,这似乎是“生死轮回”的道理,上辈子做的孽,报应在了这辈子人的身上。库切用冷冷的笔触,把人们低到尘埃里的生存状态,血淋淋地展示了出来。所谓坚持,并没有鸡汤那样廉价的温暖,真实往往是如此的残忍,为了坚守住个人心中的那点禁止他人进入的自我空间,纯朴的人们,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作者库切的意图远远不在于此,他更深刻的反映着当时种族压迫下种族冲突和南非的社会矛盾的现状。而且作者还融入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信仰,故而简单的表面阅读只是一个故事,深层次的阅读却是越读内容越繁杂,目前自己的阅读就停留在这故事的阅读吧,如果以后能再多读基本南非作家的作品,或许能够静下来心来深入地剖析,接纳自己如此的程度便好。
库切首尾呼应地在小说结尾再次提起了音乐和灵魂,而两者的中介竟是狗,就要被安乐死的废狗。第一遍没有读明白为何小说戛然而止,再次阅读的时候似乎隐约理解了一些,再次读的时候才有了一点点的认识,最后还是参阅了名家的点评,终于理解了这样“突然”的结尾,其实大有深意。
因为,《耻》的第一章中,主人公卢里在谈起音乐时说它源自灵魂(仿佛暗示着艺术和救赎的双重可能:艺术可以救赎,救赎也救赎艺术――这呼应着库切自己的事业和批评家们对他所唱的赞歌)。喜欢跟着卢里听音乐、陪伴他创作拜伦歌剧的狗迷惘于安乐死现场灵魂脱窍的气味。
库切把被卢里抱在手上的狗比作耶稣怀中的羊羔!死到临头的狗对就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即使有隐约的感觉,也无从理解;而整部小说结束于卢里对狗的死刑宣判:是的,这就放弃。狗就是人,就是卢里,就是库切,就是我们,它不恭顺,也无人爱抚,苟延残喘,无知无助――如此黯淡而凄绝,真是难为了库切去面对。谁敢说他只是象牙塔里做白日梦的作家?又有谁能说冲锋陷阵的人就一定能直捣黄龙?“虽说库切的“神学”绝望到底,我却在这绝望中看到安慰――共同受难的人里,又有一个哭出了声,这不仅是他自己的音乐,更是更多无声者的声音啊。”
小说的最后部分,挺着大肚子的露茜在苗圃劳作,阳光和煦而温暖,微风习习。卢里和露茜交谈、喝茶,两人之间似乎回到了单纯的美好。瘸腿的狗安乐死,全书完毕。一股异样的和谐感于结尾处升起,但和谐的代价,是卢里和露茜对“耻”的习惯和妥协。“耻”是人类坚守文明的底线,一旦失去,文明便向野蛮,彻底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