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星星，我笑着对着他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怜悯，“你还小，长大就明白了。”我这样对他说。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轻视？他似乎更愤怒了，带着暴跳如雷意味，我只觉得他皱起的包子脸格外可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但是顾虑到他所谓的尊严，我还是忍住了，我故作严肃，“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着他愈发纠结的小脸，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手感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好。
他的脸上留下两个被我摧残后的手指印，红红的，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大蠢蛋！”戴尔大声嚷了起来，像是我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孩子就是孩子，连骂人的话都是这么贫乏纯真，我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戴尔。”也许看起来有点凶。
他大概是被我多变的脸有些惊异到了，“怎，怎么了？”语气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
我想笑却还绷着脸，心里却揣测，他也许正在暗地里说我是个怪人呢！不过我并不在乎，也许我还真是个怪人。
“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话一出口，我明显看到他的表情呆了一下，似乎搞不明白我的思维会这么跳脱。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思考了起来，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唔，典型的大人做派！嗯，没错！”末了他还肯定般地点了点头。
这回换到我呆了，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意料，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逊毙了，我赶快调整了我愚蠢的表情，一本正经，“哦？大人做派？你知道什么是大人做派？”
这个问题看来是难住了他，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满意的笑了，这才是小孩子嘛，我挂了下他的鼻子，“人小鬼大，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戴尔低下头，对了对手指，我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特有的动作，“我不知道。”最后他这样告诉我。
我微微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用他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时，什么不满都消失了。
我觉得我今天一定是中了什么魔法，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思考了一番，我换了个问法，“那你觉得我对你哪里不好？”
这回他回答的倒是迅速，“没有不好！”我看了他的表情，很坦然我知道他没有说假话，我心里好受许多，也算是得了个安慰，结果也不算坏。
我再接再厉，“那你觉得怎么样算是好？”他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看着我，无辜的要命，噢，我的天你一定是上帝派来考验我的。我不自觉用了很像哄骗的声音，“你看我给你买过你最爱吃的奶油蛋糕，你那双心爱的小皮鞋，还有我上次送你的木偶……”太多了，我觉得我真是对他好得不得了，“我对你好么？”
他似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句，“好。”声音很轻像是在疑惑什么。“可是……”他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他到底在疑惑什么？小孩子都是这么纠结的吗？
突然想到什么，对呀他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我到底在跟他计较什么，我不禁失笑。
我决定跳过这个问题，太晚了，戴尔该回去睡觉了，晚睡对小孩子身体没任何好处，我正要催促他。
“我数的清楚。”他盯着我，目光很执拗。
“嗯？”我一时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怎么了宝贝？”
戴尔用他还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天空，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起，星星很亮，很多，很迷人，我突然意识过来，不禁失笑，你看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我摸了摸他的头，“你该睡了。”我并不打算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我数的清！”他再次强调，我只能妥协，“好好，戴尔宝贝最厉害了，你数得清，数得清。”也许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敷衍，我觉得我真是个称职的好家长。
“我会长大的，我有很多时间去数，数得清的！”戴尔又开口了，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清楚，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注视着他许久，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没有出声，长吁一口气，豁然开朗，也许我就是个大人做派的成年人。
我自然的牵过他的手，“好了，戴尔你该睡觉了，明天晚上我们再继续数好么？”
戴尔冲我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说，“好的，父亲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