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几分钟,其中的每一秒,你都愿意拿一年去换取。总有几颗泪,其中的每一次抽泣,你都愿意拿满手的承诺去代替。总有几段场景,其中的每幅画面,你都愿意拿全部的力量去铭记。总有几段话,其中的每个字眼,你都愿意拿所有的夜晚去复习。亲爱的,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我们开始爱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
我们就要恨了,才发现,恨也是因为爱。
文/七姑娘
2016年的夏天,我毕业了。
时光又退回到2016年的夏天。
S城的上空泛滥着不热死人不罢休的高温。这个夏天如火如荼的燃烧着,我们的日子却所剩不多了。
有一些情绪在心里慢慢的滋长开,那是一生中都不会再有的心境。
这些情绪,只会发生在我们最美好的大学尾声。那时候,天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分别是黑色的,爱人的脸是粉红色的。
这些颜色笼罩着我们这群在操场嬉笑打闹的男生女生,我们的笑容定格成这一生最难忘的回忆。
时间是很伟大的造物师。它在长江两岸架起了无数座桥,却在我们的心河之间裂开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准备好同这个城市告别。
在一个梧桐树浓郁的树荫依然抵挡不住太阳投到脸上的热辣的下午,我拉着行李箱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校园。
18路公交车径直冲向火车站的方向,把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随着倒退的风景留了下来。
坐上南下的火车。
小时候以为广东就是南方,那里随处可见沙滩和椰子树,路边的树上挂着成串成串的香蕉,头顶上的蓝天飘着大块大块的云朵,湿润的空气中夹着海风的青涩。
这是一片适合梦想滋长的土壤。
生活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同样静谧的小镇,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跟川流不息的车辆。上班的路上会经过一座长长的大桥,夜晚的时候华灯初上,站在桥上望着桥下被灯光簇拥着的河流,桥边三三两两散步的情侣,构成了这个小镇最温暖最浪漫的基调。
这个小城的梅雨季节已经过去,天气开始燥热起来,每天清晨上班的路上都能看到壁纸一样的蓝天,恍惚间,岁月静好。
谁知道下一个地点,我们再次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歪打正着地走进我们的生命。
再一次见到Z先生是3个月之后。
他跟其他同事一起路过我所在的分公司过来坐坐。脱下冬装沉闷的外套换上白衬衫的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远远的看上去他还是很严肃,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严肃的脸上会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微笑。
我们上一次聊天还是在一个月前,那时我还在学校为了论文焦头烂额,他突然添加上我的微信,我们礼貌的打招呼,礼貌的问好,礼貌的称赞对方。他跟我说要好好写论文,我同他讲要好好工作,要对自己有信心。
再次相见,我记得他,可是他已认不出我。
他一个人坐在接待区的桌子边抽烟,我佯装无意地坐过去同他攀谈起来。其他同事也陆续坐过来,我假装八卦地挑起情感话题,矛头直接指向他,同事们很快加入调侃这个至今为止公司里唯一单身经理的阵营。
心里正在酝酿的小秘密被一点点的揭开,他有些慌了,尴尬地予以否认,急急忙忙的转移话题。原来他是这么纯粹的一个人,禁不起一点点推敲便乱了阵脚。只是在这期间我注意到,他手里的烟从来没有熄灭过,短短的谈笑间他面前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当然,最初,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就算你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中跑出来。
上天总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最漫不经心的安排。
就像我们叫不醒装睡的人,同样也灌不醉不爱你的人。我们都没醉,只是有些摇摇晃晃,恍恍惚惚了。
我想有心人都看得分明,那是两个同样单身的人对感情下的一场赌注,赌赢了是爱情,赌输了连一夜情都算不上。
幸好我们的运气才刚刚开始。
像全天下所有的情侣一样,我们迅速地投入到这段恋情中去。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我们频繁地聊微信,每天跟对方说早安晚安;我们频繁地打电话,分享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我们频繁地约会,把每一分钟不上班的时间都用来去见对方。
我们都在努力地去学习怎么做一个男朋友或女朋友,努力地去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可能是他太久没有爱过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所有的爱都马上给我。
也可能是我太久没被人这么热烈地爱过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迎合他的爱意。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些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当我开始爱的时候,他已经爱的有些累了。
我这一生还会遇见很多人,能让我不知不觉爱上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所以乘他还爱着我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爱着。
如果一定要有争吵和意外的话,幸好先来的不是意外。
热恋期如约截止,我们不再看彼此都是最美好的样子。因为不爱,所以任何关怀都值得感恩;因为热爱,所以任何渴望都觉得欲求不满。
我们终于没有搞清楚彼此的底线,并且一次次地踩在即将崩溃的底线上摇旗呐喊。
所以在那一刻,我们都别无选择,想要维护自己的底线,就必须推下那个踩在自己底线上的那个人。这不是最无奈的选择,而是挣扎之下的唯一选择,甚至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虽然后来我们已经很少会去撤离自己的防线 ,不过我相信,那时候,我们一定还爱着彼此。
因为爱,所以我们没办法去面对对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因为因爱而生的自尊,把我们都碾碎了。
爱情里面都有卑微,可是因为我爱你,这就很伟大。
不知何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视线有点暗,我却懒得去开灯。我窝在沙发上,抬眼看到床头的那串小灯泡,眼前开始涌现出一幕幕他在这个房间里的场景:
地上贴着气球,桌子上的蜡烛排成“I love you”,床单上是用花瓣摆开的爱心;
墙上亮着成串的彩灯,照射出暖暖的光,我们坐在沙发上开心的打闹着;
我蹲在阳台上洗衣服,他拿着拖把认真地在拖地,然后提起垃圾袋转身下路去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门死死的关着,我狠狠地拉开门,走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的影子。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现幻觉了,我酿酿跄跄地回到房间,打开灯,四周瞬间亮起来了。
我看清楚了,原来他早就不再了。
我开始害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我害怕听到大雨敲打窗户的声音。
我害怕挂在门后的钥匙突然掉下来。
我害怕听到楼下有汽车驶过的鸣笛声。
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一路走来,也曾风雨同舟过。
到现在,我已经不敢再去探寻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不管他爱过或者不爱,都足够令我悲伤。我不能接受没有被爱过,更不能接受曾经那么爱的人,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春华,夏花,秋实,冬藏。一个轮回不到,却已换了一番天地。
我们都是行走在这个城市里孤独的人,狭窄的道路,不息的车流,看起来一片和谐,可谁和谁又都不相关,这是一个你蹲在马路上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有人停下来问你怎么了的地方。
之后我们都很少见过。
那天下班后我正在帮一个朋友看文章,突然收到一张图片,然后我就像疯了一样,拎起包直奔公交站。
我什么都没想,只想见他。
我发誓,那是我这半生做过最果断的决定。不管他来与不来,我都会等。
每一个纪念日都是一个劫,不知道还要渡多少个劫我才能好。
从公交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是来同他告别的。
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等他的那一个小时内,我在心里排了一千段对话。
可是当我们四目相对,除了“嗨”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正爱的人是没办法做朋友的,哪怕再多看一眼还是想拥有。
于是,才有了后面我情绪失控厉声让他离开的戏份。
我是个神经病。糖水店的老板肯定也这样认为。
所以,当我趴在桌子哭累了,躺在沙发上昏睡的一个小时内,他连收拾桌子都没有叫醒我。
凌晨十二点,我一个人在马路上哭的撕心裂肺,让我更加不知所措的是,我竟找不到让我如此悲伤的理由。
夜越来越深,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我突然害怕起来。
我想我该回去了。
我晃晃悠悠地来到他家楼下,房间里还亮着灯。处在低处的我看不清房间里有没有人。
我用力地冲着那个房间的方向挥了挥手。
再见。这次应该能够再见了吧?谁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终究还是没有得到。
终于下定决心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朋友笑话我不出一个月肯定还会不要脸地加回来。一个月有30天这么长呢,今天已经如此难过,哪还顾得了30天呢。
不爱吗?
肯定爱。
不恨吗?
也恨。
只是爱有多难,恨就有多不容易。
我们开始爱了,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
我们就要恨了,才发现,恨也是因为爱。
所有的分手终归是要哭一场的,不然爱了这么久,还显得没什么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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