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四方藩镇割据,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许多人迫不得已逃向南蛮十万大山……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断打在植物的叶片上,吧嗒吧嗒的响着。山岩上突兀的长着几株翠竹,纹理脉络清晰,雨珠顺着滴下,晶莹剔透,和竹节上架着的那一条竹叶青的眼一般都泛着与这雨天不同的亮光。四周都是高山,植被遍地都是看不见什么路,惟一线泥褐色告诉人们这还是有不少人经过的。只是山中一年四季都下雨,浓雾早已将山包裹的严实,只能隐隐约看到远处似有村落掩在山峰间。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几乎快被翠色掩盖的泥路里探出俩个脑袋,二人都身着软甲,却全是血污,靴子早已被踩烂,露出主人的脚沾满了泥,乍看上去像是两个狼狈之极的老人,其实也不过是逃命的小青年罢了。
“阿晔哥,咱们还有多旧才能寻到有人的地方啊,这十万大山如此大,这么多的毒蛇虫蚁,咱们真的能活下去吗?”年纪少小的青年声音微弱地问道。他叫王安,本是外头一个小村庄的少年,每日干农活帮父母打些下手,日子过的虽累却也安逸。只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王安的父母早已死于战乱,他自己也不得不上了战场,然后便在军营里遇上了这个叫李晔的少年。他们生于乱世却没有战于乱世的勇气,经了几场生死,虽侥幸活了下来却再也不敢去见识那血腥的场面。于是他们便乘着乱随着一些难民来这十万大山,只是十万大山太大路也不好走,二人与队伍走散了,只能盲目的寻找人烟。在那些难民的口中这十万大山虽多毒蛇猛兽却远离战乱,这里的人虽善御蛊使巫却也不会无故取人性命,比起外面四处哭喊惨叫,到还不如来这蛮荒山里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入山这么多天却未见村落或者说是人影,王安不免有些后悔,只得向着稍大他些的李晔寻个安心。虽说李晔只比他大几个月,但做事沉稳老练,十分可靠。而被问到的李晔,撑着一只树枝,看起来比王安更疲惫,但眼神却十分坚韧。他微微已抬头,看了看远处,微弱却又坚定的答了一句:“嗯,一定可以。”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活下去他这么说着想着,仿佛预见了未来。王安没说什么,两人又继续上路了。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雾射进山里朦朦胧胧的,美丽却又虚幻。李晔二人从山上走下来已是疲累极了,就着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便坐休息起来。李晔向稍远处望去,那边雾的更浓了,好像还环绕着一条河,他心道:此处平坦又有河必定是有人家的。如此不免高兴起来,用手抓起攀在自己脚上吮吸鲜血颜色艳丽的虫,对王安叫道:“走吧,我们快要到了。”王安一听,立马跳起来向前方走去。好像有点呛,这是李晔走在雾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浅河里的水太过冰冷还是自己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他越发感到头晕。他攀住王安,眼睛好像有些模糊。前面有人在说话,是个少女,声音甜美清脆:“尤川锅,你看,那边好像有人诶。”但他来不及听这个尤川锅再回什么,便只听王安惊呼一声,自己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嗯?猪肉粥的味道,不对,还有药味,我应该在十万大山啊怎会回到家中?”李晔未睁开眼只闻着这味道,像是回到了自己那个奢华却常年充溢着药味和算计的王府。意识逐渐请明过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不由嗤笑了一声,“是了,明明已经逃出了那样的地方怎么会再回去呢。”心里如此想着到是舒服了不少。这个房间大多是竹制的,只支架是几根粗大的木桩,虽然小了些但家具什么的倒是还齐全。墙上挂着许多彩色的布条和一些竹具窗户上也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图形,倒是颇具异域色彩。
一阵木板碰撞声响过,门被推开了,走进了一个少女。她的肤色很白甚至有一丝病态,可是一只樱桃小口却又十分红润,一双眼睛扑闪着清亮又活泼,绛紫色的单衣配着精致的银饰,脚上的铃铛“当当”作响,李晔突然觉着所谓天人大约就是这样吧。可他口中的“天人”手腕上正缠着一条拇指大小的小黑蛇,看见他吐出的舌心便“呲呲”作响,少女摸了摸黑蛇的头,那小蛇便乖巧的钻进了少女的衣服中消失不见了。少女放下手中的果子,转过来看着他道:“中了那小鬼虫勒毒,你竟然这么早就醒咯,按你勒身体倒真是过奇迹。”李晔仔细分辨了一番少女的话,便行了个简单的见面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这是哪里,姑娘叫什么名字?”
“嗯,我嘛叫蚩梦。”少女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什么“这点是哪?这点就是木雨三(山)嘛,按你们中原人勒话讲就是十万大三里头勒一座三峰咯。”
李晔听完少女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敢问姑娘,我的同伴在哪里?”
“敢问,敢问,你们中原人真四(是)好奇怪,说话就说话嘛,加啷多东西搞啥子嘛。你勒同伴在外头,他没得四。”蚩梦有些愤愤的道。
李晔穿上鞋子,走了出去,看着满是梯田和竹楼的村落,心道:“十万大山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