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底层小人物,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本事判断国家大势的,但以前我阅读过陈徒手的《人有病,天知否》、《故国人民有所思》,也阅读过冯骥才《一百个人的十年》;曾经读小学时我无意间向语文老师提问“什么是文革”,老师非得没有告知我答案,反而告诉我说“这可千万不能提”……
总之,普通人很容易因言获罪,而我也很容易因言获罪,便牢牢地刻在我的心上。当我写文章的时候,当我和朋友交流的时候,我都会很认真地自我阉割一番:假如日后有人出卖我,我曾经发表的文字、讲过的话,是否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在互联网时代,“挖坟”和录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不能像以前随便一句“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就能抵赖的。
这种自我阉割的习惯,使得我在现实生活中无法畅快淋漓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无形之中对身边人充满了戒备心,提高了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的门槛,增加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成本。有人说,你不要碰禁区啊。可是,我平时喜欢思考的话题,很难停留在吃喝拉撒的小确幸层面,我的大脑回路非常容易就能触碰禁区。为了防止自己日后不被“挖坟”,在表达自我时我绝对是以更高的标准来自我阉割,这让我非常不快乐。
我是这样的,那无数个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八成都是这样吧,自我阉割、明哲保身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这就像囚徒效应,我们每一个人都假定对方会出卖自己,并以此来作为自己说话做事的出发点,那么实际上的集体效能反而是最低的——某些社会现象看上去如此之简单,但却迟迟无法得到解决,因为涉事链条上的所有人都在自我阉割、明哲保身,没有人站出来真正解决问题。
你问我能不能做个勇士,不再自我阉割?我无法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