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把时代是一粒灰挂在嘴边,因为有时候深刻感受到了时代在成为一粒灰后掉在了我的肩上,成为了我人生可能永远翻不过去的山。
我很认真去留意比我年长的人所谈的经验,那些悔入骨髓的话语是我要去闯过很多次才能深深体会,我知道这个世界留下得最多的就是经验和教训,那浩如烟海的资料里,字里行间我都能嗅到从古至今仍在流传的不变法则。
可我也并没有用这些黄金定理让我活得更透彻一点,我甚至开始会质疑,你讲了那么多的经历与苦难,为什么一代一代传下来我们还是在重演。
两千年前的先辈们就希望实现的大同社会,在历经了漫长奋斗和向往到现在我们还是在奋斗,我们想解放我们自己都坚持了近三千年,那种真正的自由民主和谐的社会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到底需要什么才能真正实现呢?
面对压迫,先辈们告诉我们要革命,于是数亿次的鲜血流淌在了砂砾缝中才仅仅是换来了和平的环境。可是啊,革命后会带来什么?高兴致的成就感和毫无意义的秋后算账,曾经是因为反压迫的渴望瞬间在暴力中消失得毫无踪迹。
革命永远不能带来自由,他能创造的,只是一种有利于自由生长的环境。
所以在渴望实现的理想社会的幻想中,我们其实和先辈们所要实现的理想社会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更自由、更和谐、更幸福一点。在这里看来,其实我们跟先辈还莫名的默契呢!
面对社会体制僵化了,先辈们用一己之身去力挽颓败的局势,用一场场敢于破坏旧制度的改革告诉我们,不合时宜了就应该废掉,就应该做更多适应时局的事,于是一场场翻天覆地的革新运动在历史中屡见不鲜。不可否认,他们的确在当时把快要开进岔路的车轮掰了过来。可历史这辆摇摇晃晃的车子,开车技术好一点的人驾驭呢,他便貌似歪歪扭扭地向前移动了。一旦回头看到身后碾过的土壤上那一抹浅浅的凹槽,大概就能明白,自己琢磨的并不透彻。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无意识中塑造了圣人呢?
我想大概是从孔子开始的,因为他爱慕三代的社会,因为他追捧过周公。因为他有一群崇拜他的学生,后来的学生们也不负所望,终于在两千年的长河中把他追捧为了圣人。一个完美人格的人就被“人”创造出来了。他激励着一批批年轻迷茫的后辈们,也时刻警醒者一批批想要走弯路的年轻人。而这批人,在整个社会中,一定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奸邪之人是不存在的,我们虽如此在构思一种思想来净化人格,可总有人会在“仁”字里看到狡诈和残忍。
我们的追捧造就了一批批的圣人。他们完美的光辉给普普通通的人带来了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标准,带来了你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格才符合这个社会的主流。
我们对自己的完美人格的苛刻造就了一批批圣人。你不爱读书,就会有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圣人在你前面嘲笑你;你狡诈阴险就会有正直善良、坦诚相待的圣人在你前面藐视你;你堕落腐败就会有清正廉明、积极向上的圣人在前面发光发亮。总之,任何一个你十分厌恶的人性的阴暗就会有圣人把他克服下来,然后被后世捧成圣人。
我们对自己的不自信也成就了历史上的那批本就不算完美的圣人。
不自信自己的长相、不自信自己的家庭、不自信自己的工作、不自信自己的思想、甚至从不敢坦诚地问自己内心。我们一面时刻告诫暗示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面又用圣人的模板来塑造自己。
可本来应该是,我们先活成我们想要的样子,然后才成为圣人啊!
为什么我们在圣人的光辉下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我们所鄙夷的那些利己主义者们,和我们所追捧的圣人们到底是谁更自由一些?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比较,我只是想在茫茫的人群里站好我应该站的位置
眺望我想眺望的远方,行我认为是对的路
尊重我值得尊重的真正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