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鹏山教授曾经讲过,庄子是中国人心灵的安慰剂,因为古代儒生参加科举后,考中的会继续看四书,考不中的就会从枕头底下拿出《庄 子》来翻看,看了后就没那么烦恼了。庄子在老子,杨朱等道家思想家前辈的基础上,升华了道家思想,是道家的第三阶段。道家思想在我看来对中国人的影响最大,特别是老子和庄子的思想,虽然儒家经常能得到统治阶级的推崇,但对于老百姓来讲,儒家思想更多的是一些伦理道德、君臣父子等等相关的规矩, 而道家则最大化的宽慰了大多数中国底层老百姓的心灵。庄子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他文风豪迈,不攀附权贵,特别是他对其他中国古代哲学家不敢触碰的生死问题的论述,都给与老百姓最大的宽慰,他是最受中国老百姓喜欢的古代圣贤之一。
那庄子到底留给我们什么?他是如何做到心灵安慰剂的角色呢?
首先,庄子告诉我们如何获得幸福。
庄子逍遥游中讲到了一个故事,大鹏展翅,扶摇九万里,而小鸟,只有能力 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还不能从一个树飞到另一棵树,可是它们都做到了 它们能做的,爱做的,它们都获得了同样的幸福感。我想到哈佛大学教授本-沙 哈尔自己的一个故事,他通过努力,在 16 岁就获得了以色列全国壁球比赛的冠 军,当时他非常开心,可没过多久就变得悲伤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以往 的动力了,不知所措,不再开心,后来他分析了自己那时的经历,写成了一本大 畅销书《幸福的方法》,如他所讲,幸福不代表一种状态,幸福与否与你所拥有 的财富、地位、成就、名声完全无关,反而以此为目的大都不能获得幸福。幸福 其实是一种能力,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感知力,与状态无关。这不就是庄子所讲 的,相对的幸福吗?每个人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自己相对的幸福,王公贵族固 然可以有他们幸福,小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快乐,这确实是一种安慰。
其次,庄子让我们理解读书的真正目的。
有一个大家众所周知的典故,庄子妻子过世,他的好朋友惠施过来看望他, 庄子却在“盆鼓而歌”,这个典故大家都知道,庄子面对惠施的质疑,解释道, 本来他妻子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按照天道轮回,她出生了,现在病逝,是回到 了原来的状态,而且也不在受到病痛的折磨,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人的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的规律,我和自然规律对抗,悲伤又有何意义。后人对这段典 故的注解就是“以理化情”,西方古典哲学家也有相关的论述,西方斯多克学派 哲学家认为,人不要为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而烦恼,人要多关注自己的能力圈, 而人类唯一的能力圈就是自己的思想和情绪,这是我们唯一能控制的东西。西方 哲学家用哲学思想,让大家通过爱智慧的方式,提高自己生而为人的控制自己思 想的能力,进而能够更好的实现人生价值,获得幸福。而庄子告诉我们控制情绪 的方法,就是以理化情,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以理化情,这何尝不是我们读书的 目的。读书有很多目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读书;为了 陶冶情操而读书。而现在,我读书的目的就是以理化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 生苦难重重,比如生老病死,中考高考,职级晋升,为业绩发愁,创业艰辛,养儿育女,照顾父母。而像庄子一样,懂得了更多道理,了解了更多知识,就能更 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用积极正面的心态面对各种变故和困难,这何尝不是一种 安慰。
再者,庄子带给我们极为浪漫的生死观。
中国古代哲学家很少会触及生死问题的论述,它们要不对待生死问题避而不 谈,或者通过回避的方式解决,通过智慧的方式逃避和对生死问题的解答,比如 孔子面对学生有关生死鬼神的问题的回答:“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 焉知死”。但庄子就通过非常浪漫的方式,从他的角度解读了生死问题。大家都 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子有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后 来梦醒了。庄子是个爱思考的人,而且他的思考极为富于哲学思想,他说,到底 是我梦到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我呢,我这边醒了,蝴蝶就没有了,而那边的蝴蝶 醒了,是不是我就会消失了啊。于是,我们还听到了那句极富诗意和哲理的名言: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事 物总是在变化的,对同一事物,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下,也会有不同的观点。 比如庄子写制作桌子的事,“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把树砍伐做成桌子, 树死了,桌子生成了,反之亦然,桌子有了,树死了。从这个角度上讲,生死又 有什么可怕的,生代表一个开始,也是一段结束,死也是一样,代表一个结束, 也是一段新的开始。人生有得有失,但从更高级的观点来看,或者说从“道”的 观点来看,这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如果按庄子说的来理解死亡,面对死亡,死亡 真的不可怕了。
庄子带给我们生活的影响,除了以上安慰的部分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知道的 鲲、鹏、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庖丁解牛、越俎代庖、无为而治等等,都是庄子 留给我们的重要传承。古人讲过,先秦诸子百家各有特色,孔子直解、孟子正道、 老子讲道、庄子洗心。确实如此,庄子帮我们去除世间污浊之气,用他独有的、 浪漫的、唯心的思想,带给中华民族,最大的心灵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