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地玄黄
三 苏幕遮
第二日,正是上巳佳节,三月三,元遂大师、少逸、钓叟僧俗道三人,先游了寺内最靠北的大雁塔,然后便出了慈恩寺,经城南明德门出了外郭,径往东南郊乐游原方向而去。
雁塔搀空映九衢,每看华宇每踟蹰。题名尽是台衡迹,满壁堪为宰辅图。鸾凤岂巢荆棘树,虬龙多蛰帝王都……
少逸心中兀自对大雁塔的风物念念不忘……
忘不了,西门楣的说法图,画栋雕梁,跃然楣上。
忘不了,唐太宗的碑文,褚遂良的书法,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大方,宛若美人婵娟,增华卓约。
只不过一旦出了寺门,便有如青鸟飞去衔红巾,刹那间依红偎翠,登时流连忘返。这一路上,少逸口中不断念叨着诗圣的句子:“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埕叶垂鬓唇。”
听得江北钓叟频频点头,心下暗忖:“年纪轻轻,大好韶光,正该有如此心性才是!”此情此景,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少室山悟道之前的潇洒际遇,一时神惘不语。
一炷香的功夫,这三人已过了龙华寺,登上了乐游原。少逸只觉心胸为之一阔,极目远眺,俯视京兆,龙蟠虎踞,尽收眼底。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之际,幄幕云布,车马填塞,绮罗耀日,磬香满路,令人叹为观止。
少逸摹的瞥见,曲径通幽,东南面隐隐一座如霞似锦的深深庭院,乱花遮路,车马争先。他终是少年人旖旎心性,此刻触景生情,浑然忘我,雀跃着便往那园子的方向挤去了……
一枝红杏烂漫,墙头马上初相遇。当时惘然,心生比翼。
少逸踏入园子的第一眼,便自瞥见了,一株风姿绰约的杏树之下,一位娉婷婀娜的少女,仿佛是前生注定。
那少女正值花季之龄,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青葱水绿一袭裙,面蒙遮幕杏黄巾。
鸟恋惊难起,蜂偷困不前,你们倒猜猜看,她在做甚么?
少逸一时心醉神迷,竟瞧得痴了……
也不知是过了一刻,还是一生一世,少逸正神惘着“绕行香烂熳,折赠意缠绵”,却听得有人在叫她,“麻姑,你怎的一个人偷偷在这杏园里发呆?公主要你来折一枝红杏,怎么却耽搁了这么久?不怕公主责罚你么?”一声莺语入耳,一紫衣少女姗然而至,纤手一掐,一枝红杏应声而折,随即一扯那麻姑裙角,匆匆往紫云楼方向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元遂大师和江北钓叟方才进了园子,正是,“客至应消病,僧来欲破禅”。少逸不由俊脸一红,忙问了元遂大师一句:“元遂上人,我刚才来的时候,一路上看见了好多棵玫瑰树,树底下有种异草,盘根错节,竟似连理丛生一般。不知是何名绰?”
元遂大师点点头,颇为赞许道:“少逸你倒是有眼缘儿,这苜蓿草儿,茂陵人平日里都管它叫连理草。”
少逸闻言,更添神往,心中默默期许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不知少逸今生今世,却还有没有缘分见到那位麻姑姐姐的庐山真面目哩!”
他们三人在乐游原上足足游了半日,除了“御苑”芙蓉园里的紫云楼和彩霞楼以外,统统游了个遍。之后便沿着黄渠向北而行,一直随喜到了因诗圣而闻名于世的杜陵陂。
元遂大师以手遥指西北方向,道:“少逸你看,从这边穿过三像寺、蓬莱山,这黄渠便流到我们慈恩寺了。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今日就往东北将你李伯伯送至巡子头罢!”
少逸点点头,却仍自依依不舍地撒娇道:“李伯伯别尽顾着钓甚么水龙鳅,有空的时候可要记得再回慈恩寺来钓走少逸哦!”
原来昨日江北钓叟将少逸托付给元遂大师之后,便如释重负,旋即打算去浙东南括苍山中钓两条上古水龙鳅,同时顺道去洛阳替少逸给罗隐之、王彦章、张同三人禀报平安。这钓叟本生性淡泊散漫,元遂大师和他数十年交情,自是司空见惯,只苦了少逸,倒像是骤然失却了至亲之人,心头小屋空荡荡的……
夜阑姗,磨尖,升旗,每一缕情绪。(伏一)
少逸一个人躺在属于自己的小禅房里,迎着枕边的月光如洗,端详着本族圣器,玄黄鼎。
忽然间,他惊奇地发现,原先鼎底的隶体小字,已然消逝无形。
饶是他绞尽脑汁,又怎能参透其中奥秘……阴错阳差消弭化解六百年前青帝曹操“木秀于林”九重禁制的,竟然是他自己土德之身阳中至阴的眼泪,再辅以水族长老李克用水德之身阴中至阳的鲜血。
月华清辉之下,那玄黄鼎竟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冰霜,宛如一个矜持含蓄的妙龄少女,面遮着杏黄色的轻纱,给人以无限遐想。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恍惚之间,少逸不禁想起了他爹爹(其实是土族长老)张同(张梁宝)曾经传授给他的天地玄黄的第一句口诀:“履霜,坚冰至。”
诀起,念化,动静生。
那鼎竟起了感应,自鼎底幻化出一小束黄色光柱,直印少逸眉心,一股纯阴之气自玄关顺任脉而下,经檀中,过中丹田,直汇入下丹田,似乎不断积聚,顺时针越旋越大,之后越发不可收拾,竟逐渐滚成了圆球,于是下丹田便渐渐容纳不下,那球开始顺势死嗑尾闾关,意图冲开隘口,逃出生天。
少逸只觉得尾闾关处钻心疼痛,想要撒手,却又为玄黄鼎所生发的清冽纯阴所吸,进退维谷,欲罢不能。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少逸只听得尾闾关内平地春雷般“砰”的一声,于无声处听惊雷,之后便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得真漂亮!一大清早,寅时未到,少逸只听禅房外有小沙弥敲门道:“少逸师弟,快起床去大雁塔下做早课了!”
少逸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洗漱一番,便随那小沙弥释莲芳往藏经楼后面的大雁塔方向去了……
大雁塔建于大唐永徽三年,专为保存玄奘法师从西天小雷音寺带回中土的大乘佛经,与荐福寺小雁塔齐名京兆。
塔高七层,四面均有拱门,气势十分雄伟。
底层西门楣上刻有一幅说法图,曲江池畔,天上人间,花卉环周,烟水明媚,亭榭竞巧,楼阁争辉,跃然浮图,栩栩如生。南侧门洞东西两外壁则嵌置着唐太宗“神笔自写,少倾而成”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和唐高宗在春宫时所撰《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这“重光合璧,振彩联华”的两通“二圣”丰碑,均由当时的中书令褚遂良书于永徽四年。
这褚遂良在太宗时期曾高居宰相之位,深受唐太宗器重。他自幼博涉文史、书法,师承欧虞,法继二王,兼容魏碑汉隶,下笔如走龙蛇,遒逸如鹤,自成一派,不愧为盛唐著名书法大家。叹为观止中,少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玄黄鼎内镌刻的那行隶体小字,似乎比这眼前这褚体,少了三分飘逸,多了三分厚重,想必是临摹三国时哪位书法大家的手笔了。
摹的一声晨钟,先前络绎而来的众僧弥迅速排成阵列,各就各位,盘膝坐地。
元遂大师端坐在正前方,敲了一下木鱼,给众僧起了个头,“观自在菩萨……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时大雁塔畔,梵音缭绕,大音希声,若纳须弥于芥子,正是大慈恩寺名扬天下的独门心法“须弥梵音”。
少逸是第一次吟诵着这“须弥梵音”,口诀尚不熟练,不禁有南郭先生滥竽充数之嫌。念了一阵,干脆闭上眼睛,修炼起“逍遥卜算”罗隐之所授的逍遥游心法来……
恍恍惚惚,梵音在耳,只觉自己有若北冥之鲲,扶摇直上青云,坠入太虚幻境……
蓦然惊觉,天河畔,没有比翼……
那一瞬间,镜花缘木求鱼……
五湖三伏,燕飞秋意浓,鱼翔仲夏雨……(伏二)
天上人间,年年月月摘花果,岁岁年年撷星火……
连理枝藕断乐游原……
叶落归根,生如夏花……
幻梦之中,悠悠醒转,竟自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又念起了,杏园中,那一袭,青葱水绿,杏黄遮不住,如酥麻姑……
洛阳城郊,敦化里。
江北钓叟已和罗隐之、王彦章、张同聚首,告知少逸在大慈恩寺一切平安之后。众人皆长吁了一口气,随后便各自分道扬镳。
罗隐之欲往华山五粒松,去寻逍遥先生,好生纹枰论道一番……
张同知道少逸拜了元遂上人为师,受了佛门天台宗庇护之后,也是心无旁骛,再无挂碍,决定赴敦煌黄帝行辕焚香拜祭一番,同时寻访少逸失散多年的娘亲下落,酝酿召集土族旧部,伺机复兴土族……
王彦章则依旧遵师嘱,一心去投奔那面如火枣之人……临行前罗隐之给他卜了一卦“地火明夷”,指点他往山南东道而去……
单说彦章,一人一骑,双枪在手,望南逶迤而行,行了半日,顿觉口干舌燥,腹内饥渴。
此时举目一眺,前方官道左侧隐隐有一面杏黄旗帜迎风招展,上书四字,“南狩客栈。”
彦章心忖道:“明夷南狩,得其大狩。这客栈之名却颇有些玄机!”于是胯下加催青骢马儿,望那客栈疾驰投缘而去。
他在客栈门口甫一下马,已有迎客小厮上来牵马入厩,彦章将已用粗布包裹起来的丈八蛇矛交给那小厮与青骢马儿一块照料,手持丈六枪,腰悬青虹剑,缓缓步入客栈。
他在二楼靠窗的一处角落坐定,尚未及一刻,只见远方官道之上尘土飞扬,三骑连袂而至南狩。不消一刻,这三人已上了二楼,彦章望了一眼,和那为首之人四目交投,心下叫糟……冤家路窄,三人赫然正是青帝黄巢,蒙面刀客和木族第一高手尚让。
这时只听炸雷般一声怪叫:“黄口小儿,快将老子的青虹剑还来!”
一道青光电闪而至,袭向彦章面门。彦章不慌不忙,刷的抽出青虹剑,天马行空不经意地格当了一下,只听“咣当”一声,那青光立时被斩为两截,真劲顿消,跌落地上。彦章笑道:“敢问尚先锋使的什么破铜烂铁?”
偷袭那人正是先前洛阳城中那木族第一高手尚让,只见他切齿咬牙,额角青筋暴涨,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为首那人朗声一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兄弟若肯入我麾下,这青虹剑就当是见面礼如何?”正是青帝黄巢。
彦章不敢怠慢,忙曲意逢迎道:“当真?”不待黄巢回话,丈六枪贯注冰火二重天,一道真气呼啸着偷袭青帝,同时越窗逃逸,直扑马厩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彦章跨上青骢马儿,拎起丈八蛇矛,慌不择路,望南疾驰而去……
青帝临窗抚须,颇为赞许道:“这少年好生谋略,当真是一等一的可造之才!”
尚让恨声道:“族主,您方才为何放任他逃走?”
黄巢笑道:“你懂什么,要收伏这等龙驹风雏,岂可硬折他风骨?”言罢摊开右手,一蓬碎冰应声而落,冰水之中,却还升腾着丝丝热气。
这时那蒙面刀客轻声道:“族主,我和这少年颇有些瓜葛渊源,不若将此子交给朱某,暂且收他入东南行营,避免和尚先锋前锋营的冲突如何?”
青帝点点头,道:“还是硃雀长老思虑周全,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呐!”
彦章急急如惊弓之鸟,马不解鞍,一路狂奔,在山南官道上足足疾行了半日,回首见身后并无追兵,方自歇了口气,于是松了缰绳,任由青骢马儿在山南道上漫行。这时忽听身后隐隐有马蹄之声,彦章举目回眺,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马上之人,面若火枣,竟是洛阳城中邂逅的那姓朱的汉子。彦章清了清嗓子,正待上前搭讪,却听那红脸汉子抢先一步高声呼道:“小兄弟,你我可是在洛阳城中有一面之缘?”
彦章一拱手,朗声道:“小子姓王名彦章,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红脸汉子一抱拳,笑道:“在下宋州朱温,砀山午沟里人氏。前方汉水之侧的东南行营,乃是我火族朱雀军秘密屯扎之地,小兄弟若不嫌弃,可愿到朱某帐中喝杯水酒?”
此言一出,正中彦章下怀,立时诺了一句:“如此彦章便不客气了!”
东南行营,朱雀大帐。彦章端坐席中,翘首以盼,等候朱温给他引荐朱雀军第一智囊谢瞳居士。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却还不见朱温回来,彦章心下不由暗生焦躁……
这时变数陡生,一黑衣蒙面人疾步骤入帐中,刀气袭人,分明是洛阳城中伴随青帝偷袭之人。彦章不由惊诧莫名,默运逍遥游“冰火二重天”,暗自凝神戒备,正待与那人短兵相接。
方才那股凛然刀气却摹的消逝无形,那人丢了兵刃,摘下面巾,笑哈哈一声道:“彦章小兄弟,实不相瞒,先前在敦化里偷袭玄黄鼎之人,正是朱某,现为青帝黄巢麾下东南面行营先锋使。”
彦章怔了一怔,轻声叹道:“青帝黄巢倒也罢了!只不过朱兄竟甘愿与尚让这等面目可憎、目光短浅之辈为伍,彦章着实不屑……”
当此际,帐外有人击节相应,一中年文士,羽扇纶巾,揭幕而入,侃侃而谈道:“这位小兄弟果然目光如炬,一语中的,与谢某不谋而合。族主,这黄巢出身于草莽之中,逢乱世揭竿而起,并非有甚么功德兴王之业。青帝本人虽木秀于林,隐隐有君临天下之姿,但其麾下木族族众大多为乌合之众,投机取巧,目光短浅,难图大事。当今水帝虽昏庸无道,然以天下大势而论,水德未泯,我朱雀军东南行营力战于外,而木族族人若尚让等庸俗之辈制之于内,翌日那黄巢焉能不败,当年章邯之所以背秦而归楚,也正是基于同样的情势,值此非常之机,族主定要三思而后行,顺天命应人心而定行止。”
朱温闻言,携起谢瞳、王彦章之手,仰天长啸道:“好好好,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朱某得二位襄助,何愁大事不成?来来来,今日我三人就秉烛夜谈,不醉无归……”
那一晚,星月无眠,汉水之侧,东南行营,天际隐隐一只朱红雀儿,拨开乌云见月明,正可谓,“明夷南狩,得其大首”。
伏案随喜:
(一伏)幻影红袖Phantom
译/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夜阑珊,磨尖,升旗,每一缕情绪。
黑漆漆,搅拌,唤醒,灵感无穷尽。
沉默是金,所有感官,竟放弃抵御。
缓缓的,轻柔的,夜姑娘掸开,霓裳羽衣。
捉紧她,感应她,不盈一握的颤栗,
拯移你的脸,逃之夭夭,日光灼眼,
告别冰冷,无情的灯,
听,风雨夜归人,千里不留行,
闭上眼睛,摒弃暗黑的梦魇,
尽抛却从前,凡尘杂念,
闭上眼,让灵魂插上翅膀,
你会飞向,从未登台的灵岩。
软软的,轻灵的,高山流水音,抚摩身心。
用耳朵听,性灵感应,推拿花圃的秘密。
敲开意识的锁链,让幻想松弛,
这夜的黑,你晓得,无力抗拒,
胡天胡地,江北客,蔓胡缨,
经历,一次全新,精神旅行,
尽抛却从前,凡尘杂念,
让灵魂的母亲,牵着你,到白色天堂去。
那次第,前生后世,你是属于,我的妻,
飘飘欲仙,春风化雨,乐陶陶,甜蜜蜜,
亲亲我,小调皮,许我,品尝每一处,肌肤感应,
刀剑如梦,流水行云,抹尽心灵的忧郁,
萧瑟和鸣,谱一曲,
风雨夜归人,千里不留行,
你可以,令弘景的小曲,鱼跃比翼。
赠我蝉翼,飒沓小夜曲,大乘天籁音。
(二伏)盘谷之恋Longer
译/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那时混沌,北溟有鲲,不是比目鱼,
扶摇直上九万里,天河畔,没有比翼,
那次第,天堂不啻,无间地狱,
在人间,我爱过你,
开天辟地,对山顶洞人的教堂誓祈,
情切切,钻木取火,千年水杉,
意绵绵,神农架,九星雀跃,四雅同盼,
一瞬间,镜花缘木求鱼。
我会撩举,三伏天的火炬。
你会赠予,春风化雨的沐浴,
燕飞秋意浓,鱼翔仲夏雨,
放生丘比特的双翼,
年年月月摘花果,岁岁年年撷星火,
影影绰绰,生命的歌,
连理枝藕断在天涯,
扉页泛黄,叶落归根,生如夏花,
伊甸园里,我会是,你的夏娃。
伏羲梦蝶,你会是,我的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