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寂寞的时候就会想起你(二)

 

      小娜本不叫小娜,叫大丫, 她的弟弟妹妹们依次叫做: 二蛋,三蛋,小丫。

       小娜要上小学的时候,我的母亲是她的班主任,她的父亲就求我的母亲给孩子娶个学名,母亲说女孩子就要娴淑静雅婀娜多姿,就叫董淑娜吧。

       母亲回来告诉我,淑娜那孩子不容易,我们能帮就帮点,以后你的文具作业本什么的能分给她一点就给她一点。

        于是第二天我特意去找她,我看到一个干瘦干瘦的女孩子在啃一块发黑的干馒头,黑亮的眼睛里闪着胆怯却倔强的光。

        就这样我认识了小娜。

        小娜的父亲很穷,穷到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豪不为过。

        她的穷父亲没有钱,又长的身材矮小,老实巴交,于是她的父亲就只能娶了个弱智女子为妻。

        弱智女子一连给小娜的父亲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小娜是长女。

        幸运的是,这四个孩子都是正常的孩子,没有任何智力上的缺陷。

        小娜虽不是弱智,可她智力平平, 很多东西别人一遍就能听明白的,她要四五遍,可是她从来不抱怨,总是安安静静的听课,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安安静静的问老师问题。

       母亲经常回来感叹,哎这孩子,真是好学,要是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小娜的成绩一直中等偏上,怎么努力都上不去,现在想想,这怎么会是她的错,她每天要回家帮助父亲打理农活,做完农活以后,还要给她的弱智妈妈和三个弟弟妹妹做饭,洗澡,操持家务。

       小娜的父亲曾经不止一次的来问我的母亲,还要不要让小娜继续上学,成绩吧,不是太好,家里又没有钱,孩子每天回家也很累。母亲坚定地跟他说一定要让孩子上学,上学是唯一的出路。

       于是小娜在几位老师和左邻右舍的帮助下,一直上到了小学毕业。她跟我的母亲说,想和我一起升初中。

       可是小娜没有考入我上的初中,她的分数进了一所很普通的中学,中考的时候她来问我,要报考哪所高中,要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了,我告诉她我要考第一中学,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中考结束后,小娜没有被第一中学录取,她只进了一所普通高中,从此我们渐行渐远。

       小娜一如既往的在普通高中拼了三年,成绩总是不好不坏,在这期间,他的父亲一直劝她,我们能上这个高中就不错了, 家里实在没钱,弟弟妹妹也要上学啊。倔强的小娜总是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考上大学以后我兼职做工供弟弟妹妹上学。

       小娜高中复读了三年,最终没有考到一个像样的大学,她自己也终于放弃,于是和千千万万农村的小姐妹一样,外出打工。

       2005年的时候学校放寒假,我回家过春节, 小娜去看我,她的黑亮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泽,她问我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怕说错了话戳中她的心事,两人只能相对无言。

       好强的小娜一直在抗争,她希望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改变她的家人的命运, 可是她抗挣的那么苦,那么久,总还是抗不过命。小娜最终嫁了个和她一样的打工仔,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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