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留恋

   

来源网络

      说起东南亚热带水果榴莲,爱的人和不爱的人向来悲喜不相通,喜欢的人爱不释手,不喜欢的人闻都不想闻。它既没有桃子那泛着粉晕的脸蛋,也没有香蕉那修长的身段,更没有樱桃那光滑的皮肤…它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一件金色铠甲之中,时刻警告那些早已对它垂涎三尺的动物:“别来打我的主意,除非你想遍体鳞伤”!即便如此其貌不扬、奇臭无比的它还是因自身丰富的营养而稳稳地坐在“水果之王”的宝座上。虽然榴莲的外壳看着强悍得似乎让人有一些胆怯,但是只要小心翼翼地剥开它那坚硬的外壳,每房果肉显金黄色,味道十分浓郁,甜中带点苦味,口感绵柔粘口层次感丰富,果肉厚实果核细小,吃完后嘴角留香。有道是初闻异色臭掩鼻,再品怪肉香盈腮 。百般滋味咀嚼出,万种风情幻化来。

    随着经济全球化, 榴莲的魅力是越传越远。我的第一口榴莲是在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生活时尚“新马泰”游之后。记得那天深圳同事回到宿舍,神秘兮兮地由袋里拿出一个用层层报纸包裹的东西,撕开后入眼的是一颗外表全身长满三角刺奇形怪状之物,告诉我这是泰国的金枕榴莲,随之而来的一股子臭味瞬间充斥着满屋,闻着跟泔水差不多的味道,心想就这还死贵,她却兴奋地拉着我说只要捏住鼻子,吃上一回就会爱上的,在她的百般诱惑下,我尝试入口顿感满口有如臭乳酪与生蒜混合的味道略带着丝丝甜,虽然心里排斥却还能咽下,哈哈算是有勇有口福之人。随着粤港地区不少来自南洋的特色手信,新鲜的榴莲不易运输,就出现了各种榴莲糕点榴莲糖等用精美外壳包装漂洋过海而来。印象最深的是泰国一个品牌logo叫“榴的华”的冻干榴莲,冲这还买过不少。那时的中国最爱榴莲的地方是香港,香港成为东盟榴莲的最大客户。对内地消费者来说香港就是那道打开榴莲新世界的窗口。泰国金枕随之也成为过去二十年国内水果摊上及超市货架上的常见客。国人包容的饮食文化,更是让各地大厨将榴莲玩出新高度,有一道肥肠包榴莲这种猎奇吃法,(怪我水平有限,不知怎么表达这种味道)粤港师奶们对到手的榴莲,能吃的每一丝都不会浪费,鲜食、煲汤、做甜品、核壳都有用处,搞笑的是女士们说以后搓衣板可以下岗改用榴莲壳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榴莲,但喜欢的人很上头。让我真正认识榴莲,实现榴莲自由的地方是来了马来西亚生活后,品尝过猫山王等各个品种才知泰国金枕榴莲只是冰山一角。马来西亚和印尼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记载,而西方各国一直到十五世纪的远东航海时代才开始认识榴莲。同一时期精通阿拉伯语、波斯语的绍兴人马欢在郑和第四次下西洋时开始作为助手随行,马欢在《瀛涯胜览》一书记载下各国风物,讲到南洋地区时言道:有一等臭果番名“赌尔焉”(马来文Durian意为有刺的东西),如中国水鸡头样,长八九寸,皮生尖刺,熟则五六瓣裂开,若臭牛肉之臭,内有栗子大酥白内十四五块,甚甜美好吃,中有子可炒吃,其味如粟…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榴莲的记载。

    这个原产东南亚的水果之王,汉名究竟是如何确立的?相传在东南亚一些地方还能搜寻到相关的民间传说。郑和船队在南洋待了一段时间后,船队里许多新船员都害了思乡病,郑和就带将士们上岸到几株巨大的树下“团建”摘取怪模怪样的果子尝鲜,这种新鲜怪果征服了不少将士的味蕾,甚至成了癖好,在美食的诱惑下“不如归去”的呼声少了许多,这个让船队流连忘返的果子便被称呼为“流连”而“留恋”与“流连”几乎同音具有“抒情”功能,让那些船员想起家乡的亲人们心中充满依依不舍的情怀。臭味本差池,习乃与俱化。说的就是踏上这片土地的华人,逐渐融入当地生活,日久他乡即故乡。流连间农耕技术、手工艺、物种交流、儒家文化等等,船队慢慢将中华民族的先进文明带到了东南亚许多岛屿,一切的一切浓缩了这六百年来华人与榴莲缠缠绵绵的乡愁,榴莲就这样全程见证了中国与南洋各国源远流长友谊的建立。

    郑和下西洋前后,西方冒险家也来到东南亚,他们对榴莲的印象就一点也不流连了,葡萄牙植物学家及热带病学家加西亚·德·奥尔塔(Garcia de Orta)在《印度方药谈话录》记载榴莲,但从头到尾只聊它的药用价值。殴美国家普遍对榴莲有抗拒之心,其实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臭味食物,但‘臭’与‘臭’并不相通比如喜欢瑞典鲱鱼罐头的,可能对榴莲敬而远之。在2018年4月澳大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图书馆因为一个烂榴莲的气味,紧急疏散了600多人,以为是煤气泄漏,次年堪培拉大学图书馆也上演了同样的大戏,明显对榴莲不太了解呀。

    东西方对榴莲的不同态度下,勤劳的华人凭借基因里的种植技能,慢慢开拓出一片榴莲王国,成为榴莲种植大户。今天东南亚地区坐拥榴莲产业的大多数是华人富豪。据科普达人“水果猎人”杨晓洋说榴莲竟然在东南亚至少有六百多个品种,(真是惊掉下巴)目前我所知的它们分别用D字头为代码,由D1至D200代表各种类编号。榴粉们超爱的排名第一的D197猫山王(马文Musang king)于1790年中国南来的华人名为莊春成,在吉兰丹州丹那美拉的拉雅岛载种了猫山王的母树,此树历经百年风吹雨打,1974年传入后人莊登文手中之后被雷电击中,所幸在这之前另一华人成功以驳接法移植了这颗母树,后期在吉兰丹话望生、彭亨州劳勿和文冬大量载种。猫山只是译音,真正含义其实是果子狸王。当然除了已知的榴莲品种,还有当地有一定树龄的甘榜榴莲(甘榜指乡村的土榴莲)如今已是我的最爱,因为它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当榴莲飘香的季节随时在路边摊一坐,老板手起刀落,眨眼间已开好榴莲金黄果肉待君品尝,只花少少的钱,不用担心“榴莲落、纱笼脱”(俗语指早年想吃没钱把裤子当了来买),还可选择约上家人朋友去到当地的榴莲园里住上几天,吃着当天自然掉落的果子那也叫一鲜一个惬意啊!

   

风水轮流转,当年泰国榴莲在中国独领风骚,而今大马榴莲也迈步向前,每到收获季一批批液氮冷冻保存的刚下的猫山王榴莲二三天就能到达中国人民的口中。更大喜讯的是前不久新闻播报,首届国产榴莲产业发布会在三亚正式启动,首批国产榴莲上市,填补了国内自主培育种植榴莲的空白,让榴莲爱好者纷纷欢呼:“榴莲自由的时代要来了!”而网上最火的榴(留)你一生,莲(恋)你一生,就是榴粉们最好的表白吧!

以下给榴粉们简单介绍前十的排行榜,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1.D197猫山王(Musang king)产于吉兰丹、彭亨州劳勿和文冬。果壳尾部很明显的五角星型。果肉显金黄色味道十分浓郁,层次感非常丰富,吃后嘴角留香。

2.D200黑刺(Black Thorn)母树来自于槟城双溪峇甲,果壳坚硬,尾部带一黑小刺,果肉显奶油状,味甜中带苦,苦而不涩肉质扎实,橙黄色的果肉口感幼滑层次分明,产量少价直逼猫山,未来成为黑马的可能性高。

3.D160竹脚(Tekka)产自雪兰莪州万津,产量少一般只出口新加坡。果肉丰厚显金黄色,味道浓郁苦中带甜

4.D黑珍珠无编号,可能园主不想申请(Black pearl)产自柔佛州东甲和麻坡。味道比较苦涩,并且带有一点牛奶甜味,果肉为典型的白肉干包,里面透视着一点点黑色,肉质绵粘入口即融,果核非常小。

5.D175红蝦(Red prawn)产于槟城特有品种,一般只在年中才有。果肉颜色较深,看起来像红橙色,因此称红蝦,口感特别细腻,几乎没有纤维,果肉如蜜糖般甜,核非常小并且带有一股奶油味。

6.D-XO榴莲由D24苏丹王研发出来的亚种,是D24升级版,X0必须载种于陡峭山坡上,如金马伦高原,由于山坡的排水好,比种在平地上的D24更好,因此除了拥有D24的细腻口感和味道之外,它的果壳更加薄,果肉更加丰厚,最主要自带一种类似酒精的特殊味道,黑刺也是我喜爱之一。

7.D24苏丹王(Sultan)产自霹雳州武吉美拉,产量最多的品种,果肉显淡黄色,味道先苦后甜,口感绵密顺滑,肉质比较干,并带奶油味,美中不足核比较大。

8.D198金凤(Golden pheonix)产自柔佛州东甲,主要新加坡人熟悉,因最接近新加坡的州属,果肉奶黄色,肉质细嫩粘喉,水分少味浓郁,微苦带甜,果核小。

9.D163葫芦(Horlor)因长得像葫芦,产自槟城浮罗山背的新港果园,果肉淡黄色,果肉细腻水分少,肉质柔软厚实,核小味香味带丝丝苦。

10.D101红肉(Mas/Red Flesh)产自柔佛与雪兰莪州,果肉偏向橙红色,味清淡肉质柔滑,带有一股浓浓的奶油和一点点草药味。

                Phoebe写于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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