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臣:“好!什么时候找不到人喝酒了,你就来邻市找我,咱们喝到吐酒……不!喝到吐血!”
觥筹交错中,我们渐渐都被酒精控制了意识,开始胡言乱语。
茉茉时不时给我盛一碗解酒汤,我要去厕所的时候她也扶着我,好像她稍微一不注意我就会消失一般。
这顿酒喝到下午四点多才散场,看着岳臣走出医院钻进梁芬同事开来的车里,我才意识到,从今以后我们或许很难再见了。
人海茫茫,岁月长长,有首歌是为了离别而唱,唱的人是笑着唱的,听的人却是哭着听的,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是笑的人还是哭的人,脸上都爬满了泪痕。
回到宿舍以后我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茉茉准备了呕吐盆、热毛巾、醒酒汤、温水、蜂蜜守在我旁边。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有过一句抱怨,就帮我清理洒在衣服上的呕吐物的时候嘴角都挂着可爱的笑容。
我记得似乎在久远的岁月里,她就曾经这样照顾喝醉的我,照顾失意的我,照顾依靠她薪水生活朝梦想迈进的我。
那些岁月,她也从不曾抱怨过,除了安慰和鼓励,她不曾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不满。
父母给了我生命,而茉茉给了我人生。
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能让她在一个近乎看不见希望的人身边坚持着十年如一日的守候。
好在,这些付出的尽头终于有曙光降临,这些守候的终点终于有回报到来。
虽然姗姗来迟。
在我们错过了过往时光的馈赠以后,还数着今后的日子,守着彼此向未来致敬,或许,这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第二天早晨康馨月来了。
“十五万住院费,十万医药费,剩下的五万是你们的辛苦费……”康馨月将一张卡推到温院长面前。
一鸣院长看了一眼卡,面无表情道:“用不了那么多,昨天我算过了,十七万就够了。”
康馨月笑了笑:“钱我有得是,你们收下就行,这段时间我把这疯人院给闹得鸡飞狗跳,多少得意思意思。”
温院长摇头:“你可能理解错了,这里虽然是精神病院,但这里医护人员和其他医院里的没有区别,如果忘记救死扶伤,那就愧对了医护人员这个称号。”
康馨月:“钻戒和松鼠怎么样了?”
不流院长:“放心,他们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康馨月点着头,“既然这样,我也该告辞了,通过岳臣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与其都深陷在恨的漩涡里苦苦挣扎,不如放过彼此,我会试着忘记他……”
温院长:“其实你完全有办法把他留在你身边,或者彻底摧毁他。”
康馨月苦笑:“不得不承认——我到现在还很爱他,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虽然觉得解恨,心里却难受的不得了,所以,我选择放过他,也顺便放过自己。”
一鸣院长老神在在:“这么说,爱的力量终究还是战胜了恨,这主题最后还是升华了。”
几天后钻戒、松鼠、刘莉也都出院了。
热闹了一个多月的疯人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这使得我有点无所适从。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子,斜斜照进来,叨叨趴在层层怀里酣睡,时不时用爪子挠挠层层柔软的肚子。
似乎只有在层层怀里,叨叨才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只流浪猫,忘记那些趴在车轮上、车底下乘凉、取暖的日子里无处不在的担忧。
两个小家伙几乎是形影不离,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温院长说从他第一天进疯人院任职到现在,病人都是成群到来,然后成群离去,犹如黑夜和白昼的交替,而我们现在正处在“人约黄昏后 月上柳梢头”的状态,等到黑夜真正降临了,我们就会爱上夜的静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