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02)

02故人故事

古镇已不复从前,就像我们的关系,也变了
前情提要:赵君临的生日聚会上,陈方茴带头玩游戏,叶一一发现乐存安的手机里有一个没有存联系人的号码,而赵君临以为这号码是君墨的,便提早结束了聚会。在车上,乐存安告知这号码是君墨打的,却不是君墨的。

01

老颜家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儿都盼回,今天颜爸爸特意下厨做了一些家乡菜:清煮小河虾,糯米蒸鸡,红烧肉…颜妈妈也温了点家乡的米酒,每个人分一些。

聊聊家常,又聊了聊家乡。颜爸爸显然对于国家过度开发旅游区不满。

静初给颜爸斟了一些酒,“爸,不来游客你女儿要喝西北风吗?”又夹了菜给静好,“姐,今天桃子哥来桃边酒吧驻唱,我们等下去捧场不?”

等帮忙洗完碗出来,栅里已经亮起了幽幽暗暗的路灯和红灯笼。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河边踱着步。

“姐,现在不比夏天,不然真是寸步难移。”静初大学毕业后就在栅里开起了小店,卖些有意思的东西,也开书吧。

“现在店越来越多,生意也不好做了。”

“姐,你明天要不来我店里帮忙?这几天安静的。”

“好。”静好点头。

02

等她们来到桃边,里面已经人满为患。服务员带他们到了一个靠边的位置。那是一个高高的榻榻米,摆放着一些独特的坐垫。因为人太多,静好好不容易坐上去,也学着静初把脚盘起来。

“姐,你看桃子哥现在是越来越帅了吧?!”静初开了啤酒端给静好。

坐在台上高脚凳上的桃子左手抱着吉他,右手信手拨着几个音。

“刚刚我说今天的主题是什么?没错,是初恋!”下面有吹哨的,鼓掌的,叫好的。

“看来大家都对初恋很感兴趣!”他又拨了几个音,“有首歌讲初恋很好听,至少我唱得不错,《勇气》。”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唱完,他停下来,说“我叫桃子,很多人问我怎么取一个女孩子的艺名。我都对他们说是因为有一位姑娘非常喜欢吃桃子。”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也笑了一声,“不是喜欢吃桃子是喜欢吃黄桃。我想我总不能叫黄子,或者黄桃吧!所以我想了一个晚上给自己取名叫做桃子。好,接下来唱《我又初恋了》。”

“…每一次从爱裏离开

就像是心被切一块

切一块

下次再也不敢放胆爱… ”

唱到最高潮的时候突然停了音,“故事的最后要不要听?”

“要!”几乎所有人都一起叫起来。

静初拉了一下静好的衣袖,“姐,等下不会叫你上去吧。”静好呆了一下,“不会吧?!”

“在一起了吗?”有一个女孩子大声问。

“最后,那个女孩不喜欢吃桃子了,她爱上了吃菠萝!”大家哄笑了一声。旁边有位女孩就着男友的手擦了一下眼泪,咕哝“明明是个伤心的故事!”男友安慰着,“很多初恋都伤心。”

静好看着台上掌控一切意气风发的桃子,桃子直到讲完故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静好轻轻地说,“舞台很适合他。”

03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静好看了看号码。静初凑过来看了一下,“姐,你现在不好出去,人太多了。”

颜静好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您好。喂?”静好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号码,“没有人回应。”“挂了好了,现在骚扰电话太多了。”

台上,桃子不知说了什么,人群中一阵欢呼,电话那头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慢慢地响起,“不要挂。”

静好愣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直到对方挂断,他没有再说过话。静好觉得奇怪,可是又对这个声音没有印象。

等桃子送她们俩回家,已经是半夜,三个人迎着清冷的夜风,深吸一口气,都可以直达心肺。

“不介意我讲刚才的故事吧?!”走到楼下,桃子才正眼看静好。微微的路灯下,素面朝天的静好,还是如从前一样美好得让人觉得心安。

“不介意,那是你的故事。过两天年30,过来我们家吃年夜饭?”

“好!”桃子笑得潇洒。

直到静好静初关门,桃子才转身,他点了一支烟,坐在石桥的阶梯上良久。栅里所有的店都打烊了,只剩下红色的灯笼还有倒映在塘河里的片片嫣红。

04

那时少年的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有太多的心思,却也没有这么多的转弯抹角。

他记得开学第一天,坐在他前面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孩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颜静好,颜色的颜,岁月静好的静好。我喜欢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罢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对于其他人羞涩扭捏的开场,静好既落落大方又不失水准,顿时在同学中惊为天人。

只要有女生在篮球场里的看台一坐,凡是有一点点资本可以传讲的男生都以为是在看自己。所以当静好坐在看台上的时候,桃子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投篮,倾尽全力,直到最后他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才知道静好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

颜静好除了传递作业从来不回头和他多说两句,等他们真正说上话是在第一次放假回家的公交车站,原来他们的家住得很近。于是每次回家,他都等着她。她出黑板报,他就做作业;她喜欢听歌,他就学吉他。

他从来没有说喜欢,她也从来当作不知道。直到他被高年级的几个学生堵在小弄堂里拳打脚踢,她知道后哭着去看他,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这一个美好的秘密就存在他的心里,成为不可得的一段往事。

就像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他,虽然她很喜欢吃桃子,却在一次发烧过后对桃子过敏。她在外头再辛苦,再努力,他都没有机会成为听众。就像她说的这是他的故事。

05

静好和静初挤在一张床上。“姐,好多年没有这样躺在一起了。”

“嗯,好多年了。”久得都有些不习惯静初这样窝在自己的身旁。

静好突然想起下午的那个电话,等明天再打回去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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