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无常,夜深时分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
有人面带愁绪,有人行色匆忙,有人枯坐,有人拭泪,有人争吵,有人拥抱,也有人怀抱小婴儿充满喜悦。
寸步之间,人生百态。
01
有技能傍身,他们也会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的就医经历,使我明白,医生不是哆啦A梦,更不是神,哪能做到有求必应。
我腰椎盘突出确诊的时候,同是学生,自己学医的同学(发小)很难相信。发小无力的跟自己的师兄说,她还这么年轻,换来一句,你也是学医的,有些疾病就是越来越年轻化,16岁照样得。
不是学了医,就能救死扶伤、仗剑天涯。
我骨瘤确诊的时候,戏剧化到自己走出医院都觉得懵。我就是来拔智齿的,咋好像要交代在医院一样。或者说,如果不是拔智齿,根本不会发现下颌骨已经成片的阴影区咯。
即便懵,自己还是镇定地联系保险公司预知后续,给宋爸爸打电话说明手术等诸多事宜。
安排好一切,给自己学医的同学(闺蜜级别)发了一个微信。要知道,发完我就后悔,宝宝当时在急诊,万一因为担心我的病情,分神而影响工作,岂是我内疚能解决的。且不说不是相关专业,科室之间“隔行如隔山”。
即便如此,宝宝还是担心上了,找关系到自己的表姐看片子,寄托希望,不要是恶劣的情况。
如同我后悔给宋爸爸打电话,担心他担心我,怕他因此开车走神造成事故。宋爸爸嘴上说着,你一个人在外面,出这样的大事,你得告诉我,不用怕我忧心。实际上早中晚至少三通电话,原来我们一个月可不会超过一通电话。
那段灰色的时间,与宋爸爸达成共识,将来好坏情况都不告诉其他家人。
我就是那种独立坚强到遇事反过来,还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的人。
有一种执拗叫自己任性的坚持。
时间紧迫到下周安排手术,我对诊断结果都表示不服,不信只有手术这一条路可以走,毅然去了省立的专业医院。
PS:不管宝宝还是宋爸爸都提出,判决还允许上诉呢。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既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如果手术,需要做的事情,跟交待后事一样安排,同时不放弃,继续去更高一级或者更专业的医院求医。
自己忙着网络、电话各种渠道挂号,汗流浃背的三伏天,高铁上站了一路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重新检查拍片等等,忐忑的等待结果的宣判。
永远记得,独自一人(哪怕最坏的情况,我要自己第一时间知道,即便害怕),在诊室外排队,第一次觉得自己颈动脉突突的要破开皮肤,吞咽口水也解决不了生理的不安、紧张。
见到张院长说的第一段话,“如果还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就去北京的医院看病”。张院长立时就说,丫头,你都到我这了,北京咱就不用去了。心踏实一半,仿佛找到了认可自己的同盟。
下午拿到片子,确诊骨瘤结果。张院长宽慰说,就当做骨头高度钙化,保持心情愉悦,该吃吃该喝喝,这么年轻,我们才不动手术,一旦手术,后面并发症的手术停不了,会严重影响你的生活质量,医院安排手术的事,你就告诉他们工作忙,暂时不做。
PS:我想是不是自己平常酸奶喝多了,熬夜熬多了... ... 都不是,现在很多疾病找不到诱因。
有些疾病,我们一生都可以与其和平共处。正常的定期复查,我与骨瘤相处的love & peace。
我很庆幸,没有把宝宝的工作“搅和”的“鸡飞狗跳”。生病,归根到底是自己的事情,作为医护人员,她哪能做到万能。
02
被神化的职业优势,不被允许平凡
疫情发展到现在,核酸检测、筛选、核查信息等额外附加的工作,是必须接受的无奈。病人、病人家属少数能做到配合,推波助澜、理所当然、横加指责者众多,闹剧上演是家常便饭。
PS:同事援鄂,留守岗位的医护人员相应承担的工作更加超负荷。
病房里的老人家,子女工作忙,只得自己老伴陪床,已经两三个月。日常与医护人员相处热热闹闹,蛮开心。
老人的年纪摆在这了,不太会使用健康码,趁女儿来看爸妈的机会,拜托其随手帮忙刷一下手机上的健康码。不曾想,女儿因此跟医护人员起了肢体冲突,闹到整个楼层病人与其对阵。女儿的“喧闹”把自己的爸妈气的不轻。最后老人家言辞狠狠的相逼,将自己的女儿赶走,才算消停。
PS:如果去过疫区或接触过感染者,健康码会由绿码变为黄码。
过了隔离期发病,无症状患者增多... ...核查筛选措施实时在变,只为了减少伤亡。同是肉身凡胎,高危的感染率,我的医护同学们并没有被神眷顾呀。
聊天时不禁感叹,如果在医院被传染,我们是否会恨医院,恨医护人员?后来再想想,真的被传染,恨医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怪自己没有做好防护。
毕竟,次次靠侥幸,终不能幸免。
医患关系脆弱,不是发生在你是病人,我是医护人员的时候,在很多情况下,你是病人家属,我是医护人员,就已经开始“对立”了。
医生再专业,不能简单的通过症状就能诊断具体是什么病,也得借助医疗器械或医疗手段等等,比如利用排除法,确诊。
有位老父亲,身体不适,儿子陪着做了各种检查,花了几千块,等医生判断没有什么毛病时,儿子当场发飙,叫嚣着庸医,一场紧张的医患关系猝然爆发。
不是同理心作祟,换做是宋爸爸,检查完没事,我会觉得安心。虽然花了几千块,但证明其没什么毛病,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
父母之于子女,最大的财富,就是健康。
对病人隐瞒真实病情,做病情保护,即便医护人员有心做恶人,也换不来病人的配合,只会被认为医术不精,小毛病都治不好... ...
放在其他领域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在医护这个职业上,貌似很难得到认同,被裹挟着越来越神化,大众习惯不接受其“平凡”。
03
Social(社交),他们也得自己上
同学的大伯,堂哥理所当然的把一个化验单甩过来,让其找相关科室的主任看一下片子。亲戚类似这样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同学每次很为难,但又不会拒绝。
自己的工作很忙,托关系找到相关主任后,却无法准确表述大伯的的病情。正常情况下医生除了看化验单,也要知道化验单是在什么样的医院做的,病人什么时间做的,病人有什么样的症状等等作为参考,不能依据一份化验单轻而易举的诊断。
PS:不是直系亲属(父母、子女),对于病人而言,实际上没有决定权,法律上无效。
如果说,有一层职业背景加持还有些用,无非是医生不能对病人家属说的话,对于同是医生的自己,会直接说出来。
帮忙,需要托人情、找关系,TA们自己生病得正常挂号,与我们所从事的任何工作无异,也没有优越到哪里去,欠的人情始终得还。
我们处在这个毕业没几年的阶段,充其量还是一个小兵,真正有话语权也得人到中年了。
亲朋好友如果真的得了了不得病,远远超出TA们的能力、专业范围之内,我们扮演的角色或许就是强人所难,强加了太多人情的东西,捆绑对方。
04
他们也有一堆职业病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在临床,照顾完病人,自己抬不起腰,
在急诊,忙到心脏出了问题,依赖药物缓解,
在病房,给病人扎针,累的竟然开始手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
一样付出体力、精力赚钱,得了一堆职业病。
不外乎,
市场经济下的雇佣关系,共同富裕是我们一致的目标。
日常的每一天,我只希望TA们不必背负所谓亲朋好友“人情往来”、有求必应的责任,能够靠自己的专业技能,心无旁骛的“救死扶伤”。
属于你我的个人成长和经济独立,微信公众号:恭喜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