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鲲/文
今天下午,憨妹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我的沙发而来。
“真是气死我了!”憨妹一屁股陷进沙发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颗花生酥。
我坐在斜对面,看着她气呼呼地将那一小碟花生酥消灭光。慢悠悠地问:“什么事情不痛快了?”
“我妈今天下午又打电话了。”
我失笑道:“怎么,你也被催婚了?”
“什么呀,我妈看不上我的工作,嫌我不求上进,今年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每次打电话来都要唠叨一遍。”
“翻译一个合同,能保万年吗?上班都两年多了,工资也不涨,就这么混下去,和社会脱节了,我看你怎么办。”憨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她妈的语气。
“翻译合同怎么了?我觉得这工作挺好的。年轻的时候拼命挣钱,累出一身病,等老的时候拿钱买不了命,图个啥?什么叫人往高处走?岁月静好怎么就没出息了!”
看来,一盘花生酥也没让她消了气。
“是挺气人的。走吧,咱们下楼去吃章鱼小丸子如何,我请客。”
“走。”
一听章鱼小丸子,憨妹就开心了不少。
吃完了丸子,我们穿过楼下的小花园往回走。一路上,憨妹一边走,一边踢着一颗小石子。踢着踢着,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石子滚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看看四下里没有别的石子可踢了,憨妹决定把它弄出来。
用脚勾了几下,草被踢倒一片,可那个石子陷在草丛里纹丝不动。我正要去帮忙,憨妹就已经失去耐心弯下腰去抓了。就听一声尖叫。
“哎哟!什么讨厌的东西,扎死我了!”
“哦,这个是圆柏。”我瞅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圆柏?满身都是尖刺,哪里圆了?”
“你抬头往上看。”
只见离地六七米往上,满身的尖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鳞片一样的枝叶。
“呀,真的是圆的耶!这是怎么回事?”
“圆柏在还是小树苗的时候,全部都是尖刺状的叶子。到了青壮年基本长成的时候,树的下部叶子还是尖刺状,上面开始逐渐生出鳞片状的叶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所有的叶子,都会成为鳞片状的圆形。”
“这树可真有意思,长个叶子还变来变去的。”
圆柏生长缓慢,但寿命很长。在它还长得还不够高,也不够大的时候,为了不被其他的动物吃掉,只好长出尖刺来保护自己。随着逐渐长大,树梢的叶子已经不会受到威胁,于是尖刺逐渐变回了光滑的鳞片。成年的圆柏能长到20米高,直径三米多。这样的大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奈何得了它,于是它便逐渐地将所有的叶子都变回了鳞片状。
人也是这样。有言道,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还有一句土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有一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经历着匮乏,为争夺有限的一点点资源而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在底层生活的太久了,要面对的危险和磨砺太多了,进化出那么一身针锋相对的外壳,长成一副满身尖刺的样子。生活在社会中层的人们,因环境的相对温和,能够讲道理,富有同情心,做到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而贵族们,因为占有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从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尊重,所以,他们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将爱和尊重回馈他人。这种社会阶层的划分,并不是单单指经济地位,更多的是人们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定位。这种定位更多的来自于环境和教育。
所以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叫做人往高处走。并不是因为无限风光在险峰,而是说,向上的路虽然难走,但是高些的地方,生活会容易的多。呆在地面上,虽然看起来毫不费力,但每天的日常都是艰难。在地面上呆久了,翅膀会退化的。没有了翅膀,即使有一天想飞,那也飞不起来了。
你妈虽然说话急躁些,她是见识了太多的尖刺,担心你被扎到啊。
“唉!”憨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不能不争不斗,过个安生日子吗?”
我笑了,“你看你,走极端了不是。谁说你不能过安生日子了。岁月静好并没有错,你需要的只是持续拥有岁月静好的能力。能力意味着选择权。你看你妈她是怎么说的?‘保万年’是吧?她希望你‘万年’都能岁月静好,多么善解人意的妈妈,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嘿,我说阿鲲,你这是会安慰人呢,还是天生的乐天派呢?怎么不管什么事情待你这都能被理解成是好事儿?”
“哈哈,不然怎么说是正能量帝呢?同一件事情,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一下,如果你觉得它是好事,那么它就是好事。事由心生嘛。”
“哈哈,你说得对。还有你的花生酥也很好吃。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