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田园生活(90)抗婚的阿柳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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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不悔的阿柳姐

阿柳姐跟石匠哥逃婚后的头几年都不见他们回村来探亲,因为她的爸爸放了狠话:“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他们要是再回到这个家,我就拿着锄头堵在村口,看他们还敢不敢碍我的眼!”

当阿柳姐从旁人那里听到自己的爸爸说出那样的话后,不免有些伤感,又觉得不孝,于是她常常一个人默默流泪,她的石匠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还不时安慰她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的,都怪我没出息,不能光明正大把你娶回来,等过些日子,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我就挑一担礼去向你爸爸赔不是,他看到我们风风光光回去,自然也会歇下怨气放下锄头的。”

石匠哥自从有了阿柳姐后,做事也更卖力了,他的石匠手艺在各村展现着,赚来的外快也马上会给到阿柳姐手里,阿柳姐每次都喜笑颜开,虽然种庄稼有些不顺意,但她早做好了心里准备,也逐渐适应了不一样的生活,她已经铁了心要跟石匠哥过一辈子。

一年多后,他们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令人惊喜的是,阿柳姐的妈妈竟瞒着她的爸爸托人带来了些鸡蛋、腊肉等,她妈妈虽然心里也气,但听到女儿生了孩子时,简直既高兴又心疼,同时又有些责备。看着妈妈捎来的爱心食品,生了孩子的阿柳姐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爸爸妈妈。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着,石匠哥还学会了砌房子,外快赚得也越来越丰厚了,他们的小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但阿柳姐的那块心病总是折磨着她,逐渐发达的石匠哥也越发懂得她的心事,有次他自信满满地对阿柳姐说:“我们选个好日子去拜访爸爸妈妈吧,相信他们现在会接纳我们的。”

几年后的一个中秋节,有人看到他们两口子一人挑着两大筐礼物,一人背着大胖小子来到了我们村。阿柳姐的爸爸得知后也只是保持沉默,并没有急着找锄头,他只管一个人躲在房里一口接一口地抽闷烟,任由她妈妈怎么唤都不肯出来。直到他们进屋去了,他也不肯挪出半步,可想而知他那时的复杂心情。

阿柳姐也不敢去打扰他爸爸,只好表面上逗孩子玩,可眼睛却不时去偷瞄房门的动静,那时的阿柳姐多盼望她的爸爸能踏出房门来呀,因为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就代表她爸爸原谅了她的不孝之举,也代表从此接纳了他们。石匠哥倒也灵活,他马上进厨房帮丈母娘添柴火,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他也主动说起些关心的话来,这位丈母娘表面上不想搭理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婿,可心里还是平静了许多,毕竟他没有亏待自己那位主动送上门的女儿。

阿柳姐的爸爸脾气就是那么硬,直到吃饭都不肯出来见面,他们两口子扒拉几口饭后也只好识趣地匆匆走了。得知他们走后,她爸爸才缓缓走出门来,一声不吭地看着那一堆礼物,只见里面有烟有酒,还有肉,这时,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他其实早就想出来看看那位可爱的外孙了,可他就是一下子咽不下那口气,几年前的那个黑色夜晚还历历在目地刺痛着他那颗心,尽管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但那股伤痛却并未完全抚平。

在往后逢年过节的日子里,阿柳姐和石匠哥都会带上孩子们来与两老一起过,她的爸爸也渐渐接纳了他们,不再躲避,也不再骂什么,只是话语不多,似乎也默认了他们。石匠哥也自己干起了烘烤烟草的事,只是经常要熬夜,那个辛苦钱他也咬牙挣着,因为他想让阿柳姐和三个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惜阿柳姐和石匠哥的缘分没有到老,两年前,石匠哥因肾衰竭而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阿柳姐。他本来可以通过长期透析治疗去维持更长点的生命,可他为了留些钱给阿柳姐养老而主动放弃了。

想着阿柳姐当年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连夜逃婚,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可他最终没法陪她到老,只好带着愧疚与万般无奈闭上了眼,那时的他也许想问一下阿柳姐到底后悔过那时的冲动没有,那么有个性的阿柳姐岂会后悔呢,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也许她还会那么做吧,毕竟她要嫁还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人生苦短,能嫁给她爱的石匠哥幸福大半辈子也值了,石匠哥估计也约好了与阿柳姐的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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