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堂日话】160101
文/effelee
每日一话，是为日话。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和衣酣睡，凌晨三点被身旁女儿的动静叫醒，急忙冲奶安抚，睡前尚未合上的书页靠在枕边，窗外夜色正浓，盖上被子，继续入眠。这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也许正是我过去一年的写照。就这样，送别2015，迎接2016。
记得大学时和好友约定年末对坐，互相总结过往一年的得失，憧憬新一年的人生，彼此落笔签名，监督对照，给那个谁的青春不迷茫的岁月带来了不一样的气象。去年某日收到当时的几张“物证”照片，不禁哑然，大学后的这几年已经被生活工作和现实打翻了曾经的年少无畏，那残存的一点点意气在无限的挣扎中半死不活，虽然深知这样的年华不啻苟且残喘，但那“久在樊笼里”的无力感仍时时刻刻萦绕着自己，这便是我过往一年至深的困窘。新的一年，真的需要改变。
曾几何时，面对跨年的兴奋喜悦，整个人像极了打满鸡血的斗士，无论在家人、亲友、外人甚至自己内心都要做出个样子来。无休止的祝福短信让手机死机，斩钉截铁的新年希望让社交平台立此存照，来自远方的一通通问候电话让彼此热血沸腾，捯饬一身新衣让自己气象万千。而这些通通的在短时间之内似乎成了虚无的形式和沉重的负担，在做了许多年的加法之后，才发现减法是内心真正需要的，当然，身体也很需要这样的加法，就像此刻的我，仍然摊睡在床，不得动弹。都说辞旧迎新，吐故纳新，是时候认真去做做了。
来北京已经两月有余，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冬天会在这里度过，甚至新年、春节也是，也真是造化弄人，当年梦想着来这里打拼，却在此间为了孩子盘桓于此。这几日一扫前些天的雾霾笼罩，大清早一下楼就可以美美地呼吸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加上天边在云彩里跃跃欲试的曙光，真让人喜爱这京城冬日的清晨，尤其在这新年第一天，更多了美好的寓意。但美景归美景，生活的还得归生活，在楼下的垃圾桶旁，仍旧见到了那位终日收集着可在利用资源的老者，他身材瘦小，胡茬常在，拖着并不灵便的脚步，不带手套的双手时时在那故堆里拨捡着能够为他生活带来生机的物件，虽大多时候埋头苦干，但却并没有被肮脏的垃圾近墨者黑，他略显整洁的穿着，手里时而叼一支香烟，在这个小区里实现着晚年并不富裕的理想。没错，他决计不会大富大贵，或许这一辈子就是穷困艰辛，可看着他认真地在垃圾箱里熟练地翻腾着，我想他也一定是幸福的，至少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有属于他的意义。今天虽是新年，但在他看来，每一天都差不离，又或者这几天假期可以收获更多更好的“战利品”，买上一包好烟，来一碟好菜一瓶好酒，和老伴在狭窄昏暗的地下室美美地忆往昔话来年，这个新年，他会过得有滋有味。
离小区不远的早市是远近居民生活的依靠，天南海北的蔬果蛋肉杂货细软一应俱全，每天早起5点开市，中午12点闭市，勤勉精明的商贩和络绎不绝的50、60老街坊将这里变成了每日早晨的乐园，民以食为天，此话一点不掺假。汽车、货车、摩托车、自行车、电动车、手拉车，让本身宽阔的通道水泄不通；手提袋、塑料袋、蛇皮袋、购物袋，一个个袋子装满了千万家庭的舌尖诱惑和商户们的收获喜悦；整钱、零钱、毛票、钢镚，决定着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心理防线。每周末我都要陪大姑到这里屯下一周的食材，来时轻松，回时充盈，从大肉摊熟练的刀功到鱼虾摊冰水的滋养，从水果摊诱人的色香到蔬菜摊动人的新绿，一路走来，早已“拖家带口”，时而遇到雨雪，更是一脚水两脚泥，很难想象这是在北京。但就是这样日常的北京，才让首都多了生命力和真实感。当年轻人每天早起就奔波在高楼大厦摩登新时代时，还有无数的爸爸妈妈老人们提着菜篮子拉着小车子奔走于一个个早市，为忙碌的孩子们在华灯初上之时在家里早早地准备好一桌丰盛可口的晚饭，老人们做的是饭菜，牵挂的却时时刻刻是自己的孩子，而这从小就打上烙印的味觉记忆永远的成为孩子们最惦念的心事。可据说，这里的早市就要拆了，人心惶惶，大家彼此担心着自己的口袋和饭桌。虽然拆一座早市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一夜之间便可风光不在，而适应力极强的人们也会迅速“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寻找到下家。只是，我觉得，建筑物好拆，可好不容易聚攒起来的人气人心只会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拆迁之中变得一文不值。我像看望弥留之人一样，在新年第一天继续在这里买了两大提菜，迎着朝阳，回家了。
新旧交替之时，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大多是些生活琐屑，而新年又被人们赋予了太多的意义，要感谢，要憧憬，要继往开来，要不负众望。而已经站在而立边上的我，只愿岁月静好，如此而已。
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