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很久以前是喜欢过这样一个人的。
我都快要忘了她的声音和模样。但是还是有着这样一种执念,只要她再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是一秒,我下一秒也会像当初一样爱上她。此时的记忆像是一杯过度饱和的溶液,终于在时间的作用下,析出棱角分明的灰蓝晶体。学生时代的多数过往变成模糊卡碟影像,而那些剩下的单独的喜欢,清晰透明,开始堆积变成了我这个人本身。
这件事情就像初夏的生长的野薄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风携来的种子埋在安静的荒地里,然后忽地一天破了土壤发了芽,这个时候便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夏天是肆意生长的季节,荒地里的这株野薄荷也是。一寸一寸,每天都在蔓延着着这种喜欢,期待着夏末秋初的时候,在薄荷叶子上能开出一些淡紫色的小花。
喜欢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每个人身上有着太多变数,到底是对方什么样特质的叠加导致你一下子被吸引的,怕是很难有东西像化学分析仪一样把这些元素含量明确的标示出来,让你明白是从何而生的喜欢吧。
说来也奇怪,人明明是利己自私的动物,但在有了情感之后,便会失去大多数理智。哄得大脑服服帖帖的像只被蒙蔽的猫,眼睛直直口水呆呆的朝着食物走去般只想想着心内的人儿走去。近一点,靠近一点,再让我再靠近一点点吧。
顺着喜欢而来的,多是愉悦为主线夹杂着不安忐忑紧张的小心情。对一切细节如数家珍,脑内开始排练着一出又一出的如何如何,费尽小心思去揣测另一个人的反应,此时想要成为侦探来看尽蛛丝马迹的决心,比柯南还要强烈。
好想有这样一本参考书,知道怎样是跳房子的正确路线,可以跳进这个人的心里。那大概会让我日夜不休的刷题吧。
我会和这个人有太多的交往吗。或许并不可能,因为距离太近会难以掩饰喜欢这个事实,而我显然还没做好全盘拖出的准备。话若说明白,不免要得必须走上前去找对方要一个答案。可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前,我又如何有勇气双手捧着真心的匣子上前。
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光就像夏季明烈的阳光里飞过,翅膀上带艳丽花纹的彩蝶,停留的几秒,就够你记住好多年。
年少的喜欢之所以青涩,是因为引起这些回忆的物件都太简单了,哪怕只是对方新剪了一次头发,换了新的鞋子,在课堂上被老师抽到答问,那么这一天都足以变成纪念日一样被写进日记,絮絮叨叨,反复被你提起。
就是不自觉有这样一种欢喜的动力,去为另一个人做一些事情,期待着能多和她产生一些联系。可是却又迷茫着,要用什么样看似不经意的借口来完成这些经意的举措。
每个人应该在头顶上标注一个好感进度条啊,她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对我的好感度到了哪一步啊。这种不知何时开始与何时会结束的依恋,像日子外面披着的朦胧稀薄的装饰糖层,硬是把平凡无奇的学生时代,加上了不会忘却的记忆。
高考之后,前女友就去了上海。最后一次同她的聊天,她说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我有男朋友了。我故作镇定的问他是怎样的人,怎样认识的,你有多喜欢他。她说,是可以结婚的那种喜欢。我苦笑,为什么这么说呢?她说,感觉是不能描述的。我回复到,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说,因为怕你删掉我。
我确实是那种一言不发就单方面删除好友的人。她说完这句话,我最后看了一次她的头像,朋友圈的各种土木工程女状态,然后像以前无数次一言不发的闹别扭后的单方面删除一样,按下了删除。只不过,这次她怕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再加好友回来,然后质问着,喂,你怎么又把我删了。
之后的年岁,离学生时代越来越远,好友告诉我,她在分手后的梦里,总会梦到前任,醒来的时候颇觉遗憾。
其实留恋的倒不是这个人吧,而是当时能够被喜欢的感觉,能被一个人喜欢上,真是像中了头彩一样幸运。
喜欢需要戒吗?不需要。只要忍就行,忍得几年,做几个关于她的梦,或悲伤或梦里兜兜转转的寻找,或明知结局却还在梦里虚构着甜美剧情。醒来后,空无一物的沉默。这一切来来回回,多受几次就好。
喜欢是美好的情感,关于喜欢这件事情的结局也许不美好,但是我们却不能否认,因为这个人,而让我们身上散发的一切关于喜欢的情感的那些美好。
毕竟,能被一个人喜欢上,真真是像中了头彩一样幸运呐。
只不过我赠予过你这种头彩,你忘记去准时领取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