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军训
初一过后的班主任总是与以往的小学大不相同，小学时陈乔博记得大多都是数学或语文老师当班主任，但是初中有各个学科的老师来接班。这不，陈乔博初一九班的班主任就是英语周老师。陈乔博还发现，初中的老师都有两种办公室：一种是年段办公室，段长和班主任会在那里面工作；除此之外，还有特别的教研组，供给所有非班主任在外的其他任课老师工作和休息。如果还有带孩子的老师，偶尔带过来，也只能在教研组安静地坐着，像年段办公室这么严肃的地方，孩子是绝对不能闯进门去的。另外，初中的老师比小学老师还要自由：不像小学老师那样辛苦——管了学习还要管同学们之间的相处、管和家长的关系，上下午都要来，一天没八小时不打底；而初中的老师则是统一地认为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了一定明辨是非、对事情的应急处理能力了，就除了作业按时交付其他暂时不管（必要时有学校的扣分、黄牌等“法律”管着呢！），如果下午没课，还可以不来，过自己的生活，小日子过得真是悠闲又自在。
陈乔博所在的班级，班主任是英语周老师，名艳霞，全名就叫周艳霞。周艳霞在平日里总是喜欢披散着头发，在别人看起来就显得柔和且温顺；只有偶尔才会扎起马尾辫，露出她那颗黑亮亮的圆脑袋。周艳霞到班级来上课时，手臂上总是斜挎着一个很大的女士手提包，“里面都放着一些大概是发卡、香水、纸和笔，以及电动车钥匙等的一些随身物品吧。”陈乔博偷偷地想。当然，那个奇怪的包包有的时候趁老师来不及改完作业的时候还帮同学“携带一程”过到老师家里。没有人去动过她的手提包，也没有人想去、敢去偷偷翻看别人的隐私物件，只能在上课开小差或看到今天周老师的包形状鼓得奇怪或是下课什么事情也没得做的时候悄悄遐想一下，以此来消耗时间。周艳霞的脸上总是挂着那么一抹浅浅的微笑，如果笑得再灿烂一些的话，那准会是露出上下各四颗牙一共八颗牙的“三分微笑”，别提就如孩童时期的稚气感了，从远远上一看过去就是乐观且开朗、尊重规则、不开小灶的性格脾气。从周艳霞的笑容上就使得那被淡妆淡抹亲润过的嘴唇红润且明朗，更能衬托出她的笑了。即使有的时候遇到他们捣蛋不听话的时候周老师生气了，但是即使是她生气起来也不会显得很凶残可怕，只是脸色析如白纸、嘴唇扁下来，失去了红润的光泽，再加上宛如无损音质的女生稍大的吼动嗓音，就能让几个不听话的学生感到欺负这样一个年轻的老师是一种罪过、乖乖改正就算了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周艳霞老师是同学们最容易亲近、最温柔、从底质上最不害怕的老师了。由于在班上姓周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是周萱雨；还有一个叫做周博星，周萱雨陈乔博不经常交往，不熟，于是陈乔博就将周博星唤作“小周周”，他可是很懂电脑技术的，他是班级的网管。而周老师就自然变成“大周周”了，即“伟大的周周”。周萱雨刚开始陈乔博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后来他做了大周周的助手去找同学到办公室，自然就认识了，也是全名全名地叫。同时，在其他人口中，也有类似的称呼——“周姐”，据说还是许俊宇编成和开传的。这在平日里找寻老师拿问作业和请教事情的时候显得那么一些诙谐与亲切。
周老师的看人得确实很实在和标准的。说实话，不是因为陈乔博的坐姿太有特色了——上课坐着坐着、手平放，不知不觉间后背脊柱像是被人抽了一棍，把脊髓都打断了，无力地皮球一样扁下去，让整个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上课的坐姿显得滑稽又让人看到了会感觉心酸：想想现在这么小的孩子就驼背了，也不知有多少的作业量压的，这双减政策出台之后你看反而更卷了，唉，真可怜。陈乔博坐在教室的第一排，他的名字卡牌是那么显眼，惹得大周周在全班57名学生中第一个就能看到他，也第一个就认识的同学，周老师一眼就看上了他。所以就在几天之后，经过几次帮老师抱作业、拿包、拿水瓶等“试验”，陈乔博已经完美过关，成为她的小助手了。为什么不选别人周老师倒是没有解释，只让陈乔博后面自己慢慢地琢磨。陈乔博后来也想：“上课的表现只是坐相，但是服务挺好，只光光看一个人对待某一事物的做法只是太过片面了吧”。陈乔博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美好的解释了，他觉得这样继续做下去并不累，相反，还能经常和老师沟通，有比较多的机会和老师接触、阐述自己内心的想法，不仅给自己的心灵增加空间——更自在，还可以增进老师与同学们之间的感情，多好！于是每节下课就屁颠屁颠地跑去老师办公室领任务，好欢快！时间久了，周老师好像对他完全信任了，把管理空调及其遥控器和备用网络管理的职权都交给了他。
就这样的初中生活欢快地维持了几天，校内军训的日子就到来了。对于同学们来说，为期三天的军训，没有任何一项作业要写（除了最后要对三天的活动每个人写一篇总结和心得体会），但是要把白天的全部时光放在操场上度过，又是训练又是头顶烈日的，不知道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那个曾经温柔的大周周的面孔转瞬间就换成了五大三粗、凸灌骨、鼻梁结挺、眉黑发密、嘴唇宽厚的男教官的面孔了，简直没有丝毫过渡，不速之客地来到陈乔博的班级里面。初中的军训和小学的社会实践相比大有不同，小学的是集体去往一个基地——通常是龙翔基地，但是初中就是在校园的操场上进行训练，中午是可以回家吃饭的，晚上也是在家中睡觉。另外，小学的可以说的上是去那边生活：只练一些站军姿、军体拳之类的简单动作，而在中学校园操场上的则是实打实的站立、学习国防知识、演练等，有意思也相对累多了。在初秋的光景里，太阳往往都是毒辣的。以下就是截取某一天的时间安排表：
9:00—9:30 全体集合，进行国防教育，评价前一天表现成果；
9:40—10:30 军队硬训练：站军姿、踏方步走等；
10:45—11:45 训练战队列、做体操（为今后将要到来的运动会做准备）
......
中间的时间是给大家休息、喝水、上厕所用的。每天同一种类的练习，时间都是类似、正常时间上放学，只是每天的内容或者顺序做了一些稍稍改动而已。在这个时候，好像往往要显得比女人弱小，不是靠男人来养家糊口，而是对女人言听计从。在一天即将要开始训练的时候，站在队伍里待命的同学们都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身高差极大的周姐和那名教官正在窃窃私语地交流着，内容大概是在谈论训练之后的站队列做体操的动作怎么做或者周老师要同学们做的什么动作要让教官讯同学们练吧。周老师每说一句话，就见那个带草绿色帽子的教官把头点一点，低声应声：“好”。说毕，然后教官又用右手的食指朝着同学们所排的队伍里点一点，颇有大师指教的风范。
他们班级站的队伍是按照体育上课来排的。学校他们也是安排每个班配对一名教官，这些教官也是从龙翔基地给派过来的，数量确实有那么多。同样的，不仅同学们要接受他们的“训练”，他们在给同学们上完一整天的课后，也要被他们的领导——总军官给叫去开会。陈乔博这个班级三生有幸遇到的是在所有教官中最仁慈的一个人。虽说是最仁慈的教官，但是他也还是有自己的惩罚规矩的。当同学们在被要求站立或是其他训练动作，站不好、或是其他事物没做好、显得一点都没有军人样的时候，那他就会叫你蹲着，而且是单膝跪式的蹲着。倘若你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羞耻，还在那边调皮捣蛋、讲话，那同样显得太散漫、一点没有军人样，那么在这个时候他就会默认以为你蹲也没个蹲相、蹲不好，那就趴着，趴着同样是两手撑地，俯卧撑式的那样子趴。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再调皮捣蛋，得认真听了；如果还不行、教官还认为，那你只好把双手改成双拳撑地、用更小的受力面积去承受你那不变的重力了。陈乔博想，就是后面，最后一个最要人命、也最累。你看，要是前面一两个动作一摸鱼——双膝全蹲地、腹部贴地板，那岂不是越罚越轻了？“这个教官好好玩哎。”陈乔博转过身和其他同学这么小声议论着，他好像巴不得自己也来这么体会一回。
不过说起来、想起来确实要比是在操作要来得容易很多，按照标准动作或是摸鱼惩罚做得久了，腿也会麻、腰也会酸、身体也还是会累，而且当着全班同学们的面受惩罚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毕竟大家才刚刚互相认识嘛。就是有那么一次，陈乔博脚痒，原本站的好好的队伍，仗着自己离墙壁近的地方，忽然地用劲踹了一下杠铃室的门。“砰”！陈乔博在那一瞬间感觉真是爽快。
“是谁干的？”教官仿佛都有透视技术，不用想就能够透过4排同学看到陈乔博的身体，“给我蹲下！”他吼道。陈乔博蹲下了。
教官又转身去训练站在队伍里的其他同学。一会儿，陈乔博正在蹲下中寻找乐趣，向另一个同学讨论后面将要开展的运动会自己的看法。“你还在那边讲什么话？蹲着都不得安宁！你给我趴下！”陈乔博趴下了。
趴下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陈乔博觉得虽然在班级中“鹤立鸡群”是很不好受的，但是正如前面所说，陈乔博不知道在同一时间中要比其他站队列的同学要省了多少的力气，这似乎可以弥补一些暂时他受伤的心理。知道到了最后陈乔博该用拳头接替手掌撑地的时候，才觉得有些辛苦起来。
但是大周周似乎并不在意你是否因为什么原因被体罚。“陈乔博，你去帮我把那叠U3单元的答题卡从我的办公桌上拿下来，趁他们站立时，我正好现在可以来改一改。”陈乔博心说真是伟大的周周啊，在这样累的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他又该如何表达感谢呢？反正当他再回到队伍里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从那个戴绿军帽子的教官眼皮下走过，没有叫他再出来蹲着或者趴着，而是平静地说：“你归队吧”。于是陈乔博就如鱼得水般地起身，助跑，赶死队的模样，奔向周老师的办公室，抄家一样一把把答题卡给抢了过来。
所以在现在的雨遮跑道里，只剩了所有站着的班级和还趴在九班前面地板上两拳撑地的丘兆庭。四周瞬间的一片，安静又和谐。中午校园的寂静。
周老师改完考卷，中午过后，又经历了下午最后的国防教育补充和表彰阶段，为时三天的军训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