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2)

“见到沙华了?”

“见过文殊菩萨”,本来在塌上的金猊忙起身行礼。

来人便是文殊菩萨,身着天衣天冠,顶结五髻,法相睿智,为四大菩萨之一,居首位。文殊菩萨摆了摆手,便于案前款款而坐。

“是”,说罢,金猊便将刚才玩弄的彼岸花插入一旁的花瓶中。

文殊菩萨见他如此动作便明了,说道,“听闻此次去地府捉拿九尾狐,你亲自去了,怎么样?”

“禀菩萨,白芷盗走了还魂玉,原本不应我亲自出手,只是刚好碰到了派遣的天兵天将,想着也是我的事,又与白芷打过交道,深知她道行颇深,就一同去了。”

“哦,原来如此,那这白芷该感谢你了”,文殊菩萨笑吟吟地看着金猊说道。

“金猊不知菩萨何意?”金猊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殊菩萨。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金猊,如今你的答案是什么?”文殊菩萨见金猊久久不言,便起身出去了。

此时的金猊心绪早飘至万里,记得第一次见到文殊菩萨时,年少的他,意气风发,振振有词道,“心本无尘,尘即是心。无心无尘,人便死。”

那时文殊菩萨笑着看了他一眼,便说,“我等着你的答案。”

那时的金猊不明白文殊菩萨的意思,现在的他依然没有参透,就像他以为文殊菩萨会问彼岸花的事,却只问了一句,以为会怪罪自己多管闲事,却云淡风轻地说了说。

文殊菩萨出门后,问一旁弟子,“那九尾狐现在何处?”

“那九尾狐先前已犯滔天大罪,如今又偷盗还魂玉,本是死罪难逃,但是金猊殿下为她求情,所以现在送至观世音菩萨处。”

“哦。”

“菩萨,弟子不明白,为何金猊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只见文殊菩萨微笑不语,望着前方的那一片红色花海。纵然此地灵气再盛,也不复当年风茂。

忽而,文殊菩萨一声传出,“只不过感同身受吧!”便挥衣而去,余下几人一脸茫然。

此时金猊望着瓶中的彼岸花,久久沉思,目光里有着隔了千万年的注视。

五百年前,金猊奉玉帝的命令去西天拜访,顺便修行佛法。

那天从佛祖处出来时,金猊便到佛界观赏。金猊顺着殿外走着,发现转角一处前方有着一片红色花海,也是这里灵气极为旺盛之地。

西天为清修之地,怎么有如此妖艳之花,金猊十分不解,正欲上前观看,突然一声尖叫传来。

金猊迅速辨出声源,望去似有一人摔来,毫不犹豫地飞出接住此人。金猊接住的正是彼岸花,当时的曼珠沙华。

金猊看到一身红衣,面若桃花的曼珠沙华,那一刻,她的眼睛灿若星辰,比天界银河还要美上几分,他的心微微一动。

“你真好看”,曼珠沙华直直望着眼前一张无比妖孽的脸,早已忘了先前的凶险。

金猊一怔,被她的大胆和坦露所惊讶,继而轻轻地放下了曼珠沙华。

“喂,你是谁啊,看起来也不是佛界之人”,曼珠沙华望着眼前白衣飘飘,气质雍容的金猊道。

“传闻佛界盛开艳若如血的花儿,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想必就是仙子吧”,金猊不再看她,望着眼前的花海道。

曼珠沙华听闻,笑着问道“哦,你怎识得我便是这花之形”,看着欣长的背影,抱着胳膊,对眼前之人兴趣越发浓厚,一丝调皮也掠过眼里。

“味道,还有我能看到”,金猊淡定答道。

“哈哈,看来尊者来历非凡,就是法力高强的神仙也看不破我的原形,我是曼珠沙华,如此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吧”,曼珠沙华蹦到金猊身边,毫不客气地拍着他的臂膀说道。

金猊望着眼前笑吟吟的女子,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掠过,倏而便打落对方的柔荑。

“喂,你到底是谁?”

金猊望着眼前的花海,红艳艳的一片,灿烂绽放,四五朵花在花径顶端排成伞状,花瓣倒披针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确实与众不同。上方红雾弥漫,看久了也有晕眩之感。

“沙华,沙华”,只见一个圆胖的和尚模样走来,近来一看笑吟吟的样子似是弥勒菩萨。

“拜见弥勒菩萨”,金猊见是弥勒菩萨连忙施礼。

曼珠沙华却慌了,立马躲在金猊身后,探出脑袋,“小气鬼,我不就是拔了下你胡子,至于要把我装你那破袋子里吗?”

“沙华,你看你,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哪里舍得真装你”,弥勒菩萨听闻,急忙给曼珠沙华解释,生怕以后真的不理自己了。

曼珠沙华听到此言,越发将金猊的袖子拽紧,“哼,我才不信你,上次不就是装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那不是情况不同吗,那不是玉帝要借那佛经,那你说你平时叫你看你都不看,偏偏那天一时起兴要看,结果落入湖中,要不罚你怎么交代”。

这时轮到金猊惊讶了,原来前些日子所借未成竟是因为她的缘故,天界的神仙还以为佛祖小气,此番玉帝还特意嘱咐要好好修行,一场误会罢了。

“我才不信,难道藏经阁就这一本,”曼珠沙华听到,想起被装在袋子,还面壁思过,就特别生气。

“沙华,你有所不知,用天蚕丝制成,仅此一本”,弥勒佛足无奈地说道。

“哼,那你刚才还吓唬我”

“我这不是许久未见你,和你闹着玩嘛”

曼珠沙华正欲说话,金猊将她推出,拱礼道,“既然菩萨和仙子有事,金猊就先告退了”,说完便大步而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曼珠沙华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傻丫头,人间不是自报家门了吗?”

曼珠沙华本想反驳,转念一想回味过来便嗤嗤一笑,“金猊,我记住了”。

“我说,沙华,你是不是可以正视一下我”,弥勒菩萨望着她一脸花痴样,不满道。

“好了,胖弥勒,今日我心情好么就不与你计较了,我的礼物呢?”

“小没良心,给”,说完弥勒菩萨手中便出现了一个蝴蝶样子的风筝。

曼珠沙华一把拿过,看着这个玩物笑开了花。

当眼前视线清晰时,金猊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陷入了回忆,看着手上的彼岸花,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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