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那天,家里来了几个好友,我喝的不少酒。如果按照饭桌上喝酒的人数算,那天中午和晚上,每个人喝了足足有一瓶,中午喝的是53度高度酒,晚上那酒是42度的。我平时是不喝酒的,春节期间开了戒,这一回又是好友来访,必然得喝。我的酒量不大,如果一餐喝半斤,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可是连续干,我就不行了。
晚上从饭店回来后就觉得热,家里领导到女儿家里去了,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准备洗洗睡觉。又想起简书更文还没写。就匆匆忙忙写了那篇《你问过曹安娘子,她快乐吗》,然后就睡了。
夜里全身燥热,喉咙如烟熏火燎,非常痛,头晕晕乎乎的,特别难受。
第二天早上起来,喷嚏不断,还连带咳嗽。
第三天,就是初十这天,咳嗽已经非常严重了,一声接一声,痰又多。我家里备着一种止咳药材“化橘红”,我没有马上去医院,是我太相信这个药材了。初十喝了一天化橘红,没见好转,夜里咳得无法入睡。
化橘红既然不管用,我今天必须得去医院。上午在学校开了一个会,会议没结束我已经无法坚持了,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开门出去找垃圾桶吐痰。我向校长请了假,我要去医院。外面正下着雨,我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医院。上午十点多钟医院里看病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快我在一间病房,找了一个输液的座椅,输上液了。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三张座椅。一开始病房里只有两个人,我和一位戴口罩的女士。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五个人都在静静地输液,我偶尔也会打喷嚏,我会提前用纸巾掩住口鼻。我也会偶尔咳嗽,我也将痰轻轻地吐在纸巾上,然后丢在垃圾桶里。病房里几位病友都不咳嗽,我感到我的喷嚏和咳嗽,声音和动作幅度都很小,应该没有打扰到大家。
医生给我开的药水有五个瓶子,虽然都是比较小的塑料瓶子,但每一瓶都需要输好长时间。我的喷嚏和咳嗽已经把我口袋里带来的所有纸巾都用完了。我显得焦虑起来。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的鼻尖有一滴鼻涕要掉下来,我手中没有纸巾,只好用闲着的右手来接,可是,手还没到鼻子跟前,那一大滴鼻涕就已经滴落在我羽绒服前襟上,迅速地洇湿了一大片。
我讨厌自己的邋遢动作。我怕被同病房的病友看见,我轻轻地瞥一眼大家。大家都在休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担心再次打喷嚏,如果再次打喷嚏的话,我手中没有纸巾,会喷得一脸一身都是鼻涕,这形象被大家看见,我将无地自容。
我也担心会再次咳嗽,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直接对着垃圾桶吐痰。
我不希望这种现象真的发生,我不愿意我的形象被彻底毁坏,怎么办?我的脑子在快速运转。
我的车就停在医院外面,如果有个熟人,拿着我的钥匙,可以从车里帮我拿一盒纸巾过来。这里没有熟人,护士又那么忙,还是算了。
正好,病房里有位病人一个瓶子里的药水滴完了,护士来帮他换另一瓶。我忐忑地说:“护士,我自己带的纸巾用完了,能不能麻烦您拿几张纸巾给我,我的鼻涕止不住。”
护士戴着口罩,头上戴有护士帽,身上穿着护士服,从漏出来的额头和头发看,这位护士应该是一位小姑娘,她一边忙着给病人换药水,一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离我最近的病友,拿出了一盒纸巾,说:“我这有。”她把纸盒递给我,我抽出了四五张,谢了她,把纸盒还给了她。我又把纸巾向护士亮了一下,说:“现在有了,谢谢你,不用你拿了。”护士没有说话,似乎微微点了下头,就走出了病房。
下午两点零六分,我是病房里最后一个输完液离开了。在医院的三个多小时里,我紧张过一段时间,但想一想经历的无非是护士帮我输液,病友送纸巾给我,这些生活琐事。不过,我感觉我能安然离开,心灵没有受到伤害,撑起我面子的其实就是那几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