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的起因是,一位友人突然跑来问我:你大学过得快乐吗?我几乎没有犹豫:快乐啊!她很闷闷不乐:你不觉得初中高中比大学更加美好吗?假如可以回到过去,你想回去吗?
老天爷,你要是敢让我回去,信不信我疯给你看。至于美不美好,我姑且呵呵一下。
来来来,让我把回忆当晚餐,吞下这许多年的酸。
我曾精辟地总结自己的初中环境,那简直一个活脱脱的大清王朝——男生九龙夺嫡,女生后宫争宠。
站在初二开始的节点,我带着从悲哀到漠然的表情看着身边那些男孩女孩迫不及待地扔掉早已被自己嫌弃的纯真,然后满脸兴奋地拥抱不羁和叛逆,并微笑着对自己鼓掌:“老子终于可以华丽转身了。”
起初我为这种成天明争暗斗的“高级”乐趣感到匪夷所思,后来我懂了,大约是来自于一种成长的自豪感。
我那时隐约知道,14岁是人与人的分界点,三观从童年的一片混沌中醒来,开始野蛮生长。
然而那时的我,还丝毫不懂得宠溺地对待这个世界,所以很不幸的,纵使万般不屑,还是没能被这个大染缸幸免。过程很痛苦,莫名地被戳刀子,被迫做很多违心的选择,甚至让我怀疑还处于孩童尾期的天性本质。
大概是初中太过戏剧化太过精彩纷呈,高中让我在麻木压抑中过活了三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友人那句:你不觉得高中才是真的快乐的时候吗?哦亲,作为全市重点高中实验班的前几名的你,大概永远不能理解在如此高压之下摸爬滚打的倒数几名你同桌我心中的悲痛。你若要我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狱,那段我以前从未曾想象过的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面对那个所有骄傲被残忍碾碎、日日卑怯又懦弱的自己,我选择狗带。
当我大学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心理学书刊的时候,一度怀疑当年自己差点得了轻微抑郁症。还好我内心够坚强。
这六年,美好吗?初中的话,还是美好更多的。高中的话,或许有很多风景,都被我恐惧的心给屏蔽了。
鸡汤赋予苦难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磨炼”,所有不堪回首的日子凝结在一个词中,叫“经历”。如果有人义正言辞地告诉你要珍惜这些痛苦,善良的孩子会点头说好,诚实的少年恨不得甩他俩大耳刮子,骂他一句“扯淡”:你行你上啊!
我们硬要给那些不那么顺利的过往,强行安上“更有意义”这顶帽子。并告诫说,一定要不断总结自我啊,要吸取经验教训啊,要进步,要成长,多么荒诞滑稽又庸俗的说辞!
可是,你信了,你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