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拆迁的挖掘机把德胜的自建房挖踏,防护用的围墙裂开,土石铺满小区往公交站就近的通道。挖掘机吭哧吭哧拆了几天,柱子被噪音吵的不安生,趁着鼻涕边围着我打转。夜里巡逻的特警增多,聚集在小卖部门口的长凳上嗑瓜子。
德胜住的时间不长,夜生活闹腾的地方不适合我;住的地方却是烧烤档,宵夜,火锅一条街。这是片极“热情”的生活地带,天还没黑,总有人站在街边,热情的问你:要不要小妹?职业习惯性的回了句:最近生意怎么样?天气不好时,会有衣着暴露的姑娘站在街边,小声询问路人。看来躺着挣钱也不是那么好挣。拆迁前,在想着这帮人以后的营生——他们没有离开,仍旧在路灯探不到的地方向你打招呼,“要不要小妹?”,然后略有深意的露出个笑容。
之前有个新疆人开的烤串档,每天把整只羊挂在特制的铁架上挂在店外,而后跟旁边卖小龙虾的餐馆合作夜宵。唯一一次想去尝尝时,因为人太多排不上前悻悻然离开。有段时间,为了揽客,招来吉他弹唱功放折腾到凌晨2点。我还能怎样,当然不能选择原谅他。报了警,警察来过收敛了。3点警察打电话回访,对出警结果是否满意。当然满意,要是不在三点多回电话就更满意了。
夏天在燥热的早晨醒来,被早餐的叫卖声吵醒;恍惚间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住处也临着街。跟室友上完早自习,吃完早餐,看着窗外抽闷烟,学样把烟屁股弹在墙上。他当年是否想到自己会到那么些地方?十年后又会生活在杭州。生活是什么,想必不一定是某个选择的结果,但总是不断选择的结果。彼此对视窗前,欲言又止,想询问对方此刻的想法,又羞愧于不知如何解释。真要是重头来的话,说不定,也还有很多拗不过弯的选择。
四月份去了趟南京,38度的天气,特意去了趟热河路。对着张马路牌拍照,李志刚好有首歌。
《热 河》
热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金坛县
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
人们总是早早的离开拉上卷帘门
在天黑前穿上衣服点一根烟
热河路有一家开了好多年的理发店
不管剪什么样的发型你只要付五块钱
老板和她的妹妹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一言不发
他们的老家在身后在岸边在安徽全椒县
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
总有人在天亮时伤感
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
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
纪念碑旁有一家破旧的电影院
往北走五百米就是南京火车西站
每天都有外地人在直线和曲线之间迷路
气喘嘘嘘眼泪模糊奔跑跌倒奔跑
秋林龙虾换了新的地方32路还是穿过挹江门
高架桥拆了修了新的隧道
走来走去走不出我的盐仓桥
来到城市已经八百九十六天
热河路一直是相同的容颜
偶尔有干净的潘西路过
她不会说你好再见
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
总有人在天黑时伤感
如果年轻时你来过热河路
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淹没
没有新的衣服能让你爱恋
总有一种天气让我怀念
醒来或者吃饱又是一年
相遇然后分别就在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