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无论谁跟我在一起,那绝对是“良禽择木而栖”!”
“先不说你乱用成语,我们倒想看看哪个瞎了眼的凤凰会一屁股坐到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嗯,这么赤裸裸的嫉妒我。”
“嫉你个球……”
01
在大学里面见过很多的爱情组合,但一个外语系男生和一个体育系女生在一起确实罕见。
外语系一共就十几个男生,除掉一两个比较娘的,除掉几个已经有女友的,再除掉几个准备出国不打算恋爱的,剩余的就不多了。
可偏偏我跟乔治一个宿舍,这个故事我躲都躲不掉。
乔治是一个挑剔到苛刻的人。他对别人的评价很犀利,犀利到恶毒,恶毒到让我们目瞪口呆。这可能也是武汉人的一个自带属性,语言犀利,吵架不带怕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乔治者嘴贱。每一次争锋相对的互怼,我都落荒而逃。他的话就像在封闭电梯里面放的一个屁,即使你闭住呼吸,它还是能通过毛孔,顺着想象力,钻进你的脑海。
当然乔治有挑剔的资本:帅,纯帅。作为外院三大当家帅哥之一,往往在活动的场合常把他搬出来,撑撑门面。他交际能力挺强,会主持节目,常被其它院系借过去主持晚会,靠着外表,乔治确实能迷住不少人。
乔治与依依的相识就是在体育学院的迎新晚会上。依依是体育系的才女,大二,体育舞蹈专业。作为晚会的女主持人,又是主办方,她热情的接待了乔治,与乔治一起串词,安排节目的出场顺序。
那天晚上乔治彩排完回到宿舍,我们明显感到,乔治变了,温和了。傲慢的棱角经过兴奋情绪的打磨,温润不少。当乔治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彩排时遇见的这个姑娘时,我们另外三个人相视一笑:这小子心动了。
第二天乔治和依依一起出去买演出的服装。依依觉得租的服装太难看,决定自己买。她给自己买了三套,顺便给乔治也买了一套。回到宿舍的乔治对依依仍旧是赞不绝口,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的说话风格。
“依依身材很好,试了好几套衣服都觉得不错,干脆都买下来了,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
这要放在以前,他嘴里说出的应该是这样的版本
“主持一下还去买演出服,真他妈矫情!”
一向高傲,挑剔又嘴贱的乔治,突然变得温柔,兴奋而又满口赞美之词,这让作为室友的我们惊讶不已。
02
恋爱是否有化学反应我不太清楚,但恋爱给人带来的改变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眼前。不光是我们注意到了乔治的变化,连咱们班一起上课的女生都注意到了。在那么一霎那,一个班的人思想突然统一,大家一致好奇:那位依依到底长什么样子。
晚上乔治回到宿舍,他拿出了三张票。
“哇,还凭票入场!”
“正前方的几排座位才凭票入座,我特意要过来的,你们三个一定得过去,捧捧场。”
“体育系的晚会,我们过去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拍照。”
乔治顺手把单反递给了我。
“我……好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得去啊!其实我也特想看看这只瞎了眼的凤凰,不,这个叫依依的女子。
舞台灯光慢慢地亮了起来,台上的两个身影逐渐清晰。终于见到了那个被乔治夸了无数次的女孩子。明眸皓齿,身姿曼妙,一身黑色的礼服,优雅又体面。
可能由于灯光太美,感觉舞台上的两个人都自带闪耀的光环,俊男靓女,完美到不真实。我赶紧按下快门,亮光一闪,竟闪的我眼皮一跳。
晚会的节目异常丰富,除了歌舞之外,还有花式篮球,武术表演,甚至还有一场小小时装秀。不得不承认,身材好的人更受舞台的偏爱。在灯光和妆容的衬托下,每一个人都如明星一样光彩照人。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直到十一点半,晚会才结束。乔治和节目组人员出去庆功去了。我们三个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
那一晚我们睡的很沉。
第二天早上,乔治敲了好久的门才把我们叫醒,这让旁边宿舍都抗议不已。乔治很疲惫,又很兴奋,兴奋的快要溢出来。我们三个人心有所悟的相视一笑,贱笑!
“我要吃小笼包!”
“买了!”
“我要吃豆皮!”
“买了!”
“我要吃热干面!”
“买了!”
“我要吃鸭脖还有千张!”
“买了买了,都买了!都在这,你们吃吧,我要睡一觉,帮我应付老师点名。”
03
恋爱中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喜欢向世界炫耀幸福,向朋友分享快乐。乔治在幸福快乐着的同时还不断要给我们介绍对象,介绍体育学院的女生。然后咱一起出去,来几场double date,大有不介绍成不罢休的气势!这严重的影响了我们做专四模拟题的心情。于是,我们三个只能转换阵地,去图书馆刷题。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宿舍,看到乔治一个人在安静的看书。他见到我们回来了,也只是抬起头打了个招呼,眼神落寞疲惫,然后又低头看书,完全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兴奋与喋喋不休,安静到让人觉得有点不习惯。我知道肯定有事。
“我要去操场跑步,谁跟我一起去?”我提议道。
“我!”乔治点头点头。
啊!?我的本意是我们三个都出去,留乔治一个人在宿舍,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可没料到乔治他却主动答应,反应过来的Tom跟Kevin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我跟乔治围着操场跑了五圈,可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我根本就不想跑,做了一天的题,头昏脑涨,又饿又累,只想倒头就睡。
我速度慢了下了,乔治独自一个人又跑了两圈,然后走到我身边。
“我们分手了!”
“呃……”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有男朋友,也是学体育的。”
“呃……”
乔治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饿不?要不去吃点东西?”
“好。”乔治又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半,空气中的暑气还没有褪尽。烧烤摊旁摆满了简易塑料桌凳,生意火爆,人们吃兴正浓。
我俩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啤酒和一些熟食。
开始喝酒,他喝,我陪。当然我只是象征性的陪陪,我又饿又累,还困。
然后乔治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他俩的事。
原来那晚他们又去了酒店的套房。依依正洗澡的时候,她电话响了,一直响个不停。乔治顺手接了一下。接通电话的瞬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电话是依依男朋友打过来的。
乔治心里闪过无数的情绪,最终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依依在洗澡,你待会打过来吧!”
乔治平静地向洗完澡的依依说起了刚才的电话,没想到依依的反应更是平静,或许她早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她淡淡的回了一句:“玩玩而已,不要当真嘛!”
然后乔治平静的转身,却狠狠地摔门离开。
然后他又接着喝酒了……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喝断片了。我能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乔治仰头一口气喝了一瓶,然后头一直这样仰着,好久好久他才把头低下来,又用手拼命的揉了揉眼睛。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头疼的不行,嗓子冒烟。
乔治递给我一瓶水,幽幽地说道:“我被人睡了,还动心了,又被人甩了。本来打算让你请我喝酒,安慰安慰我,结果倒好,你喝醉了,还废了我老大的力气才把你弄回来。你没啥酒量陪什么酒啊!”
“我……”
“好啦好啦,别说了,下午的视唱练耳课我不去了,你帮我签个到。”
04
为了修两个艺术学分,乔治跟依依都选了视唱练耳。乔治也逼着我选了这门课,让我充当专业电灯泡,分享他的喜悦。
当然他给了我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选那个课的美女较多,可以帮我介绍介绍。
可事情却常常变化的让人措手不及。想秀幸福的乔治不去了,剩下我尴尬地去面对这听着就让我头疼的课。
为了应付点名,我特意坐到了后排。
“乔治!”
“到!”我装出一副低沉的声音。
前面的一个美女蓦然回头。正是那个明眸皓齿,优雅大方的女子,那个在舞台上完美到让人惊艳的依依。看着一脸尴尬的我,依依意味深长的一笑,笑容甜美,却笑得我心里一哆嗦。
依依转过头去,小鸟依人般地把头靠到了旁边男子的肩上。男子把依依揽入自己的怀里,闻了闻依依的头发,一脸的温柔与满足。然后就在那么一瞬间,男子突然转头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挑衅和威胁的笑容。吓得我又哆嗦了一下。这真不关我事呐!
哎,这课没法上了。
回到宿舍后,乔治说他联系了学校电教中心的熟人,问我要不要把选课信息从后台撤掉,就当没有选过这门课。我赶紧点头。
我没有把视唱练耳课上的见闻跟乔治说,乔治也很默契的没有问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我们一起去上专业课,去上自习,认真准备专四,只是话少了点。
直到有一天,做完一套题目后,乔治突然来了一句:“婊子养的,这题目真难!”
我忍不住笑了,那个挑剔又嘴毒的人又回来了。
“走,心情好,请你吃饭去。”我随口说道。
“好啊,上次你喝醉,你一个人干掉了三盘油焖大虾,一打烤生蚝,还有……”
“要不我请你吃食堂吧?”
“你试试,你要是敢的话,老子把你糗事全部抖出来,让全班人都知道。”
“你……”
看着乔治有恃无恐的昂首向外走去,我微笑地摇了摇头。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会醉。至于你是醉倒在梦乡还是栽倒在街头,没有人能预料。本以为骄傲的乔治,准备好了所有筹码,打算在爱情这场赌局里面大展身手,没想到出师不利,惨败而归。
只不过乔治生性洒脱,栽了,认!然后原地转一圈,给自己身后画一个句号,微笑抬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