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奇幻世界(二)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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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讲的关于请仙姑和请牯牛神这些咒语游戏,如果只是好玩儿,那有些专门的下咒,就让人觉得有些恐怖了。

“小偷”在任何时候都有,现在有人偷东西,我们一般会选择报警,可过去人们好像有一种更有效的方法对待小偷,前提是你要学会一种特别的咒语。至于是什么咒语,我也记不得名字了。大概的情形是,如果有谁家丢了东西,失主先是宣扬开来,让小偷自动归还,如果不还回来就要下咒。一般小偷听说要下咒,会在夜间悄悄把东西还回到失主家门口,那什么事都不会有。可偏偏有一个嘴馋的女人偷了别人的鸡,而且把鸡杀了吃了,自然就无法把鸡还回去。也或许她也并不相信有什么咒语,觉得只是吓唬人罢了。结果失主就真下咒了,在家里烧一锅滚油,念出咒语。且这咒语是下到小偷她儿子身上,这孩子全身起满泡,嘴里喊痛,那滋味应该和在油锅里煎炸一般。一边喊痛,一边说是自己的妈妈偷了鸡,并杀了吃了。这咒语是不能解的,所以这孩子最后死去了。这咒语够邪恶的了,但真有这样的咒语还有谁敢偷东西呢,这比报警要有用多了。小时候听奶奶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恨这咒语为什么不是下到那个做贼的女人身上,反是到那无辜的孩子身上,太不应该了。现在想来这故事是有教化作用的,做父母的应该修德,不然会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那个偷鸡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尽煎熬死去,应该是比她自己死去更加地让她痛苦,她的余生应是生不如死了。

如果说这个下咒的故事让人觉得可能不真实,那奶奶讲的她自己的爷爷下咒的故事就可信多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

奶奶的爷爷是熟谙咒语的,常给别人画符治病,也曾用两根灯芯草赶着两个石滚(用来打稻谷的石制工具)到河边喝水,那情形就像赶牛喝水一样。可他的这些咒语后来没有传下来,因为下咒是严肃的,如果常把下咒当游戏,甚至戏弄他人,最后也会伤到自己。

奶奶的爷爷我应该叫太祖姥爷吧,这位太祖姥爷因为掌握了神奇的咒语,就常和大家一起玩闹。那是夏天放秧水的时候,放秧水就是给秧苗灌溉,大家要守在田埂边,这块田放满了水就再放下一块,以免水从秧田漫出来浪费掉。一群男人拿着铁锹守在田埂上,闲来无事,大家又饶有兴趣地谈起太祖姥爷的咒语,有人说不信,有人说信。不管信与不信,却都想着让太祖姥爷施个咒语,大家见识见识。

这时,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年轻女子。有男人不怀好意地说:“你要有办法叫那个女人脱下裤子,我们就服你。”其它的男人也都随声附和着。太祖姥爷说:“这有什么难的,你们看着。”说完,从地上扯起两根蚂蚁藤(一种草),念了咒语后,那两根蚂蚁藤就像两条蛇一样直奔那年轻女子去了。近了,从那女子的裤角直钻到裤管里去了,那女子吃了一惊,吓得扔掉手中的油纸伞,在惊惧中脱下裤子,结果什么也没有。这边一群男人在田埂边放肆地大笑,大家都说太祖姥爷有真本事。男人们还在说笑的时候,那年轻女子羞羞怯怯地走过来了,见到太祖姥爷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哥,你在这里放秧水呀。”太祖姥爷一看,戏弄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回娘家的妹妹,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说:“我这一生再也不用咒语了。”太祖姥爷果真信守诺言,终生不再用咒语,所以这些咒语也就没传下来。

小时候听到奶奶讲太祖姥爷会的那些咒语没有传承下来,觉得颇遗憾。觉得那也就算是个误会,何至于就从此不用咒语了呢!真可惜了太祖姥爷那一身本领。长大了我才明白,本领很重要,还有比本领更重要的尊严。也许用咒还应遵循某种规则,或许太祖姥爷是坏了规则,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配使用这些咒语,所以真就终生不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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