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路走走停停,从北到北,阳光依旧很好,十几个小时的漫长时光,全部凝于指尖,敲出一篇细细长长的文。
2016年的漠河是我眼中永远的漠河
或许有一日我会再踏上这片土地,循着过往的记忆,走上一遭。但我冥冥之中觉得,2016年的漠河我很难再遇见了,而路上遇见的那一群人也很难再重逢了,所以我选择坐下来,将故事慢慢讲与你们听。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害怕,害怕会忘记。
第一次搭乘飞机就延误的经历很特别,至今难忘。记得当时站在航站楼外,看着远处簇拥的灯火,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联系甚少,归属感也很难落给它。在我眼里长沙一直都是一座烟火气息很浓的城市,除却味道外还有一丝陌生。一切都在或快或慢的变迁,不论我呆在哪里,始终怀有一份难以言说的不适应和疏离。长沙很美,我也挺喜欢长沙,甚至自己以后也可能留在这里,但我一直不适应它,这是我无法回避的事实,它无法给我安全感和归属感。
阿呆在前几天和我聊了一些,内容很多,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他最近在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归宿,”随后又问到“像我们这种人的归宿在哪里?”或许是有些情绪的夸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脑袋懵了一下。
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去切切实实地想过自己的未来,也无法指一条明晰的路给自己。归宿这个词很美,同时也很沉重和残酷。我给出的答案看起来倒是很坚定的样子,“偶尔漂泊,偶尔停歇,直至安稳。”这一生真的难度也真的可贵,我猜不透也辨不明我的人生。
说不清的缘分
在哈尔滨开往漠河的火车上结识了马爷爷和晓明,然后在一起走过了一段开心的时光。
马爷爷,世界的行者
马爷爷是个有故事的人,六十多岁的年纪依旧敢于独自出来行走世界。在火车上时,他就睡我的斜对铺,注重养生与整洁。
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上大学的学生,毕业于北工大,参过军,随后去日本研修,足迹遍布中国,当然也延伸至世界。新加坡,美国,希腊,马尔他,法国……都有过他的身影,阅尽世事无数,当我最后央求他讲他过往经历时,他感慨最多的是人生苦短,岁月匆匆。我很敬佩这样的老人,是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坚持去往这么多地方,一辈子活成这样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马爷爷教给我一个道理,你以为的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没有拼尽全力去实现,缺乏力量的人就只能获得一个有限的世界。
晓明,暖心的大男孩
送别晓明和爷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别离,却发现是我高估了自己,送别他们的时候内心很难受有点酸涩,在他们走后的一小段时间我都很沉默以及低落,感觉抽走了身体里的一部分东西,整个人都怏怏地,经管我知道,这是一个过程问题,时间久了也就好了,但还是做不到坦然地接受。这有点傻,我知道。
在漠河的那几天正赶上我生理期,从北极点回来后冲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时晓明递给我四包姜汁红糖,那一瞬间觉得路上的美好,除了景色,就是这些了。
我一直记得那个夜晚,在房间支了一张桌子,把饭菜端进来,五个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感慨缘分的神奇。都是不知彼此过去的陌生人,却有一种相识已久的熟悉感,来自天南海北,却相遇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欢笑荡开。
还有一个细节,也让我印象深刻。那是出发去北红的早上,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爬山去看日出。我太过用力,把保温瓶的瓶盖弄飞了,掉在了平台的下面。我们站的平台离地有些高度,雪也很深,不太好捡,准备放弃瓶盖时,晓明就跳了下去,没有迟疑,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我想自己的确幸运,遇到的人都不吝惜他们的笑容,愿意给我讲故事,陪我讲胡话,陪我疯和闹,给予我关心。我暗暗想着,这个世界美好得不像话,生活那幅图景,应该是蜜糖勾画出来的。
胖子,和我聊得最多的人
送走爷爷和晓明后,我们就遇到了胖子还有其他一波人。
胖子的经历也很丰富,他把中国走得差不多了。我跟他兴趣最为相投,喜欢小众的民谣,喜欢那种在路上的感受,喜欢热闹,也喜欢和人聊天。
在那个宁和的午后,我们一群人坐在一起,聊天南海北的事情,他讲他徒搭过程的趣事,王欣姐讲她路上的一些见闻和经历。我和另外两个重庆妹子屏气听着,时不时插两句话,经常被他们逗得笑起来,那一天聊了很久,忘情处生出无限思绪,缠缠绕绕着,弄得心很痒,那种在路上的自由气息很吸引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沦陷已久。
离开漠河的前一个晚上,十来个人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王欣姐在旁边静静的弹着吉他,屋子里有啤酒的香味,也有一种很浪漫的气息弥漫,玩会歇会,谈唱了好几首我喜欢的歌,声音低低的,很耐听,引人落泪。那时还太注重欢喜,未想到不久后的别离,所以笑容很醉人。
十三叔,包子,小罗
他们三是我住的那家青旅的义工,三个都是逗逼,无一例外。
十三叔戴眼镜,人看起来很斯文儒雅,但是内里就是一没有长大的小孩外加逗逼的气质。据说他会调酒,后来包子告诉我,其实他就是什么都乱加一点,没有比例,不过调出来味道还好。
他讲话很逗趣,整个青旅因为有了他添了不少生气,但是唯一不好的是,他老喜欢黑我,经常被他堵的要死。
离开的时候,抱了抱他,问他会不会记得我,他说会,我想也会,毕竟呆那的几天,每天都在损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呢?
包子,是河南人,这后来变成了一个梗,我后面老拿这堵他。
他也喜欢骑行,骑过了川藏线,也从河南骑到浙江去报道上大学,还骑过其他一些地方,记不太清了。经常听他聊骑行过程中的趣事,也看过一些川藏线上录的视频,这减少了我对骑行去西藏的一些担忧。
包子也喜欢黑人,至今还有一个黑视频留在了他手里。我们是两班火车从漠河去哈尔滨,后来我们在哈尔滨又汇合了。当时他打电话给我说到了我们青旅门口时,我还有点不相信,趿拉着拖鞋去门外看,没有人影,还以为他开玩笑骗我,回头时看到他倚在楼梯口的墙上,那一瞬间,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小罗,我和他来往比较少,认识他,缘于一次林间穿越,爬上山出了一身汗,停下来时,冻到骨头里了。他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递给我,穿着单薄地站在对面,我没有接,硬塞还给他,但那一刻觉得温暖潮生,似乎不那么冷了。
对于他的印象是很高很单薄,话不是很多,人很热心务实稳妥,但也是逗比一枚。
石大哥,是我们包车的司机,有东北人的特点,性格爽朗,为人很善谈,有种江湖气。
在北红村的那个夜晚,因为明天就要各奔东西的原因,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个夜晚很寻常却格外美好,是旅途中不可多得的安宁,那种感觉,我很喜欢。
萍水相逢的人不管缘分来得如何奇巧,但总归稀薄
一路向北,来到如此迢遥的地方,没有过多的考虑和牵绊,也没有特别重要的原因,就这样来了,然后获得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真的是很值得的,生命里应该多几次这样的说走就走。
就像王欣姐说的,“想去就去吧!不要想很多,趁着年轻,多经历!”
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和画面,不知道该如何串在一起赋予文字,就这样留藏在心里吧!记着,深深地记着。
现在在回程的路上,一路都静默无言。突然明白,所有不言语的背后,一定是有过去说太多的缘故,故事一直在听着。我想我应该尽早的去经历,跨越过山川湖海,阅过红尘世事无数,然后可以手不抖地点上一支烟,成为一个有故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