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七月,烈日似火,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仿佛在燃烧。城郊的破庙早已破败不堪,残垣断壁在骄阳下更显凄凉。庙内角落里,一个男孩正焦急万分地摇晃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男孩头发乱如鸟巢,黝黑的脸颊上汗水涔涔,身上的粗布短衣打着补丁,露出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他年纪虽小,却深知情况不妙,满是污垢的小手不停地摇晃着少年,声音带着哭腔:
“阿兄,你醒醒,阿兄,快醒醒啊!”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声,像是在为这破败的角落奏响哀歌。两人仿佛被世界遗忘,孤零零地在这残破之地相依为命。
躺在地上的少年约十五六岁,破旧的斗笠歪在一旁,露出一头杂乱的头发,面容消瘦却透着坚毅。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上面还有几处破洞。在男孩的摇晃下,少年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
突然,少年猛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的额头满是冷汗,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面色苍白如纸。男孩见少年醒来,惊喜交加,眼中含着泪花:
“阿兄,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
少年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他转头看向男孩,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你是何人?为何唤本王为阿兄?”
男孩被少年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满脸困惑:
“阿兄,你说啥呢?我是小虎啊,你不记得我了?”
少年闻言,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连忙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本王不是已经驾崩了吗?为何会身处此地?”
他回忆起自己在巡游途中突然发病,最终驾崩于沙丘宫平台。自己明明已经死去,怎么会又活过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与震惊。
“阿兄?”
小虎见少年呆呆地坐在那里,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那温热的触感让少年瞬间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握住小虎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如此稚嫩,这根本不是他那布满老茧的手。
他松开小虎的手,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少年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惶: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小虎看着少年像疯了一样对着自己的身体又看又摸,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可在这世上,阿兄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尽管心中害怕,他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拉住少年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阿兄,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正处于恍惚之中,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脑袋。那剧痛来得迅猛,去得也快。剧痛过后,少年的脑海中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记忆里,少年名叫秦轩,来自长安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他的父亲是村里的猎户,母亲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妇人。秦轩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打猎,身手矫健,村里的孩子都很佩服他。
然而,命运却对这个家庭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秦轩十岁那年,父亲在一次打猎时遭遇了猛兽,不幸身亡。母亲因过度悲伤,身体也每况愈下,没过几年便也离开了人世。从此,秦轩便和同村的小虎相依为命。两人靠着打些零工、采些草药勉强维持生计。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一伙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秦轩和小虎为了躲避强盗的追杀,一路逃到了这城郊的破庙。在逃跑的过程中,秦轩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撞到了脑袋,昏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活了几十年的嬴政,历经无数风雨,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莫不是魂魄附体到了这个少年身上?莫非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机会,让我得以重返人间,重拾生命?
嬴政突然想起自己在临终前的遗憾:统一六国之后,虽建立了不朽功勋,但也因为苛政峻法,让百姓苦不堪言。若有来世,他定要以民为本,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看着这破败的庙宇,他越发觉得这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所以让他的魂附身到这个名叫秦轩的少年身上,给他一个弥补前世过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