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石青住在一个小镇上,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每天不是在妓女的床上就是在赌馆的桌上。他的精力和财力被这两个地方不断消磨,渐渐的他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了,完全具备了竞争下一届丐帮帮主的外在条件。其实他的内外条件也是不错的,因为他的便宜师傅胡乱教过他几招防身的武功。他师傅从他婴儿时期捡到他,养他到十岁就撒手仙游而去了。于是石青开始自力更生,偷鸡摸狗,交了一帮狐朋狗友,习得一身地痞流氓的技能。但是他仗着有几分防身的武功,也有个别人请他做事,比如宋府二公子叫他帮上山偷一只老鹰的蛋回来,又比如李家家主让他帮忙去山中的寺庙偷主持的袈裟回来试穿,他还帮妓女打过白嫖的道士,帮过扫地的阿姨捡起地上的垃圾,帮过酒店的小二擦过桌子,然后点了二斤烧酒一盘熟鸡,最后赊账而去。总之,石青是个热心肠的人,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只留下对方的一点钱财。这一回,从隔壁镇来了个杨府的管家请石青帮忙去找一朵天山雪莲回来。原来杨府的千金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据杨府请来的名医说,非天山雪莲不能治。
石青慷慨地答应了,当天就出发。他骑上了一匹快马,可是还没出到城门口,就被一个妓女拦住了。石青说:现在还不是找你的时候,等我大功告成回来第一时间去你床上找你。说完嘿嘿一笑。妓女说:我要和你一起,给你路上解闷儿,而且到时候我还能帮助你。石青说:难道你是预言家,我不信。妓女妩媚一笑:带上我你不就知道啦。于是石青带着预言家上路了。两人坐在一匹马上,前胸贴后背的,再闻到女人身上的幽香,石青感觉非常愉快。原来和人结伴同行确实不错。然而还没等石青愉快超过一炷香时间,那匹马就不愿意再跑了。无论石青怎么抽它哄它亲吻它,它也不愿意动。仿佛它说:你们俩太重了,驼不动。两人只好下马步行。但是这马竟还不肯走,原来它早上吃太撑了现在要拉屎。马看见那两个人类眼睁睁地盯着,它还有点不好意思,到边上去拉了。
没想到马一拉就从白天拉到晚上,原来它是吃坏了肚子。本来石青他们离它有十米的安全距离,不会被熏到。但随着马越拉越多,安全距离也不得不越来越远,一直到马在石青眼里成了小不点才得以终止。那匹马向石青慢慢走来,石青看着它的身形感叹道:没想到早上你还是一匹骏马,现在却变成了瘦马,你这减肥效果绝对羡煞众多中年妇女。这时,妓女取一枚丹药塞进马的嘴里,同时说道:此药可治人类腹泻,也许对马也有点效果,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哦不对,是病马当活人医。那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呢?石青问道。妓女说:因为这药是牛肉味的,我以为马只吃素的。石青说:还有牛肉味的药丸,改天向你讨一颗来尝尝。妓女说:你现在就可以吃呀,我可以保证你便秘十天。石青一听,吓得忙摆手不要了。此时,那匹马也吓得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妓女,似乎它也听得懂人话似的。在随后的十天里,马果然不拉肚子了,但是也拉不出屎。
陆路走到一半,得走水路了。石青他们来到江边,这江真宽啊,一眼看不到尽头。不远处有个船家,招呼着人上船。石青招手,船很快靠岸,人上了船,马却不敢上,可能是看见水太深自己又不会游泳。石青开始引诱它上船,但是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马就是一动不动,还后退了几步。石青恨不得穿越时空找伯乐学习一下马语,好方便跟这马交流。后来石青想了半天,突然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只母马,拿给马看,并指了指河的上游,意思是告诉马,上面有母马等着它。马有点心动了,往前走了一步。石青于是又加大马力,在纸上添了十几匹母马,又向马扬了扬,告诉马,上面有很多很多母马。马兴奋得一跃跳上了船。并且向船家嘶鸣不已,意思好像是催他快点开船,它等不及了。
船走如飞,石青和妓女以及马在看着沿岸的风景。但是很快,有人晕船了。哦,不对,是晕马了。只见马的四肢像老人的腿一样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同时马还开始闭上了它迷人的大眼睛。好像它的肚子里有江水一样波涛汹涌,咕咕直叫。石青突然喊道:不好,这家伙可能要吐。正在千钧一发时刻,妓女闪电般掏出一颗香菜味的药丸,塞进了马的嘴里。不消一会,马肚子立马变得风平浪静,病马又得变回一匹思慕众多母马的骏马了。石青对妓女说:你这药丸真是神奇,到底是什么做的?妓女笑道:这是秘密。石青又说:我们带个马出门,本来打算让它为我们服务的,没有想到反而变成我们服侍它,真是岂有此理。马似乎听懂了,不好意思地头看着地板,有点脸红了,很快全身也红了,顷刻由一匹白色的骏马变成一匹害羞的红马。
晚上,石青他们依然在船上渡过。月亮从水中升起,船家烧火做饭,很快众人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除了马。因为船上没有长草,水面也没有长草,而且离岸上又远,所以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类吃饭而自己饿肚子了。晚饭过后,人类到船仓里休息了,而马只能在船头休息,因为马睡觉也是站着的,船仓太小容不下它。所以马只能像个战神一样立在外面,迎着夜风袭来,瑟瑟发抖。清晨,打着哈欠的石青走出船仓,看到江上笼罩起一重重浓厚的白雾,当时是深秋天气,昼夜温差较大。石青再看到马时,他惊呆了,只见马的身上披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白霜,由原来的大白马变成了水晶马。石青立马跑进船仓拉妓女出来一起看奇观。可怜的马,经过一夜挨饿受冻,它感冒了。石青看到马的鼻子流下两行冰晶般的清涕,感叹道:我带的这马真是命途多舛,体弱多病啊。妓女一笑,又拿出一颗香菇味的药丸,塞进马的嘴里。石青惊异问道:你到底是神女还是神医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神秘的药丸啊?妓女摇摇头微笑道:都不是,我是女神呢。半天过后,经过女神妙手回春,那马又变得老气横秋,神采奕奕了。
走到河的上游,已经无水路可走,只好上了岸。两人终于又骑上了马。这回马竟然跑得飞快,俨然一匹千里马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妓女的药丸意外打通了马的任督二脉,激发出它千里马的基因了。半天之后,他们途径一片沙漠。漫漫黄沙,一望无际。石青看着沙子,忍不住口渴起来。摸一下水袋,糟糕,发现只剩下一袋水了。听说走完这片沙漠要四五天时间,那么这一袋水完全不够支撑呢。该怎么办呢?石青想着。沙漠之中应该有绿洲,但是在哪里呢。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妓女摸摸着马的头跟它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马神气地扬了扬鼻子,兴奋地嘶鸣了一声。石青好奇问道:你们在讲些什么?妓女笑道:我刚才问它知不知道那里有水源,它说它知道。这么神奇?石青惊异地看着马。马对石青不屑一顾,好像寻找这件水源乃马之常识,不值一提。于是马牵着石青他们往前走去,半天之后他们果然找到绿洲,一汪清澈见底的月牙泉展现在眼前。喝饱吃足水之余,石青还有雅兴到水里洗澡,为妓女表演了好几个优美的游泳姿势。不知是不是水气太寒,晚上石青睡觉时牙齿时常打架。由于牙齿运动过度,第二天嘴巴两腮肿得像含了两个大馒头,又像鼓起气的癞蛤蟆。然而妓女像天鹅一样优雅地站在他身旁,他却因牙疼吃不到。
走过了沙漠,石青终于来到天山脚下。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就长在天山之巅。当时深秋时分,天山的雪顶在夕阳的照射下,美极了。在山脚休整一晚之后,清晨石青他们开始登山。这时马又成了累赘,因为上山无法骑马,只好把马扔在一边。石青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马,马可怜兮兮地看着石青,两人四目相对,离别之情溢于言表。石青忽然担心这儿有雪狼雪豹之类的会把马吃掉,于是又跑回去把马牵上,拖着它爬山。妓女看到这儿笑了笑没有说话。爬到半山腰,大家都有些累了,找地方歇息一下。忽然发现,马又出现问题了,原来这马是平原之马,这里海拔太高,马竟然产生了高原反应。只见马在摇头晃脑,表示它很头晕。又见马在张大嘴巴呵呲呵呲地大口呼吸,表示它气短。其实它还有胸闷、力乏的症状,但它不懂表达出来,只能用虚弱的眼睛看着妓女神医,想她必然又可以妙手回春。妓女却说:你看我也没有用呀,我没药治你这个病。石青急道:那咋办呢?妓女说:它是因为缺氧,你给它做人工呼吸吧。石青看马的大嘴,衬托得自己的嘴像樱桃小嘴。再想到马万年没刷过牙,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这时妓女又说:你得快点啊,这马快不行了。石青不情不愿地慢慢把嘴凑过去。这时妓女突然又插了一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石青马上停下来问道:是啥?快说。
妓女说:这儿的天山雪莲可以治,你去山崖顶取一朵回来就行了,我先把马送下山脚去先,那里海拔不高,不过你也要快点了,这马现在由于缺氧已经伤了五脏六腑,只剩下半条命了。石青点点头,两人马上兵分两路。石青终于运起他平生所学的轻功,飞上山去。只见他从一棵树顶跳另一棵树顶,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很快他就来到天山之巅。眼前是一片雪白,头顶是蓝得发紫的天空,这里真冷啊,石青后悔忘了多穿几件衣服。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他四顾找寻雪莲。但是都没看到雪莲花的倩影。也许它藏在积雪底下呢,于是石青又立刻开始如狗刨土一样刨雪。刨了十几处,也没有看到,只见到裸露的岩石。后来他又走到悬崖边缘向下一探,原来那雪莲花正傲放在峭壁之上呢。雪莲花果然如雪一般白,下边衬托着几张浅绿色的叶子,在着黄褐色的岩壁上只有她这么一朵生物,果然是药中女神。
石青高兴极了,立刻爬到那地方小心翼翼地把她摘下来,轻轻地放入怀中,然后又爬上悬崖。很快,石青飞奔到山脚,把雪莲花递给了妓女。鲜艳娇美的雪莲花令妓女眼睛一亮。这花儿真美,妓女说道。又向着昏迷的马说:便宜你这傻白马了。妓女合掌把雪莲花磨成了粉,兑了水让马服了。不消一刻,马又睁开了它迷人的眼睛,它又恢复神气了。妓女说:马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回去啦。石青忽然说道:等等,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采天山雪莲的吗?妓女说:是啊,你刚才不是采回来。石青指了指马,说:是采回来了,但是给它吃掉了啊。妓女疑惑道:你不会只采了一朵吧?石青说:我他妈找遍全世界她就只有一朵啊!
啊?妓女惊叫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说完,妓女和石青同时用杀人的眼神看着马。马吓得浑身抖擞,躲在一旁不敢说话,低着头,小眼神不敢看石青他们。
也罢,怪它也没有用,是我们运气不好而已。石青摇摇头,承认了命运的捉弄。石青牵着马和妓女往回走去。在回去路中,石青异想天开问道:马吃了雪莲花,那它拉出来的屎会不会还残留有雪莲花的功效?特别如果是马消化功能一般的话,它应该吸收不了多少的对吧,所以那马拉的屎我们要不要兜起来,晒干风干然后拿回家交差啊?……
亏你想得出来。妓女鄙夷道,其实,杨府千金的病不用雪莲花也可以治。
石青惊讶道:你知道为啥不早说,害得我和马白跑大老远一趟。
他们没有请我医治呀。所以我不告诉你们,哈哈。
空旷的荒野上,留下了妓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